此话一出,丘衡难以置信的瞥了诸葛亮一眼,目光中寒意闪烁。
刘备也愣了一下,厉声斥道:“孔明!言过了!”
在场之人神色各异,丘衡在投降刘备之前并无名气,除非有心调查,否则只有几位元老知道他与曹操,夏侯惇之间的恩怨,所以有不少人对诸葛亮的话不明所以。
这其中也包括法正和庞统,他俩看了丘衡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倒是丘衡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错,我的确是豪赌,我赌在我军气势最盛,敌军气势最弱之时一举扭转乾坤,你又待如何?”
“子平,你也冷静一下。”刘备感到一阵头疼,在他印象里,丘衡也是第一次这么咄咄逼人,再让这两人说几句,只怕就要不欢而散了。
“主公。”法正站出说道:“正请战!”
主将亦是抱拳道:“末将请战!”
庞统悠悠站出:“统亦请战。”
“士元,连你也……”诸葛亮稍显讶异,因为他知道,庞统不是一个单纯的谋士,他与诸葛亮,徐庶师出同门,具备一定程度的政务能力,难道连他,也要漠视其中的利害关系选择伐曹吗?
“孔明。”庞统淡淡道:“从入蜀到出使诸侯,从引导长安大战,到平定益州,都在子平的算计之中,此间环环相扣,这才在万千的不能战中挤出这一线战机,千载难逢,我岂能错过!”
诸葛亮长叹一息,说道:“恕亮无法苟同。”
“哈哈哈哈!”法正眼中精芒闪烁,大笑道:“正因为孔明不敢苟同,曹军也不敢苟同,我等才有机会!”
说到这里,刘备有了主意,微笑道:“我意已决,不日出兵北伐。”
说着,刘备向丘衡问道:“子平,说说进攻方案吧。”
丘衡却是淡淡道:“主公,衡暂无方案。”
众人皆是一愣,刘备深深看了丘衡几眼,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有怨气,以他对丘衡的了解,想出兵却没方案,几乎不可能。
但丘衡镇定自若,让他无从入手。
只好无奈对法正,庞统二人问道:“那孝直,士元可有想法?”
二人对视一眼,均道:“主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刘备微微点头:“那进攻方案改日再议吧,有劳孔明安排出兵诸事,孔明,辛苦了。”
诸葛亮惶恐行礼道:“此分内之事,主公折煞亮了。”
“好了,具体事务待孔明制定计划后再行安排,诸位随意,子平、孔明暂留。”
任谁都知道,刘备这是想亲自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纷纷告退。
很快,屋内仅余下三人。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刘备看看丘衡,再看看诸葛亮,这两人就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
僵了约莫一刻钟,刘备开口道:“差不多了吧,二位,子平?还有怨气?”
“主公多心了。”
“是么?”听着丘衡的话,刘备心里是一万个不信,试探道:“既然如此,方才为何不说方案,难不成,子平也忌恨起备了。”
“衡岂敢。”丘衡苦笑行礼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方才人多眼杂……”
刘备点点头,看了一眼诸葛亮,说道:“如今就我等三人,子平不妨直言。”
诸葛亮眼神黯淡,说道:“主公,出兵事宜繁杂,若无要事,亮先行告退。”
刘备正欲制止,丘衡说道:“攻下汉中之后,衡欲兵分三路。”
还要分兵?刘备微微蹙眉,说道:“具体如何?”
丘衡点头道:“一路出阳平关走祁山道,一路出阳平关走陈仓。”
“那还有一路呢?”
丘衡稍作沉默,坚定道:“汉中东进,走子午谷奇袭长安!”
刘备与诸葛亮瞳孔一缩。
丘衡侧目看了一眼诸葛亮,他脸上的表情尤为精彩,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内心的风暴,欲语还休的样子。
丘衡两眼一翻,淡淡道:“有话便说。”
诸葛亮吐出一口气,咬牙道:“此事决计不可!敌众我寡,分兵不可!子午奇袭,更是十死无生!”
“子午奇袭真有如此凶险?”刘备疑惑道。
“主公。”诸葛亮解释道:“子午谷地险路狭,长驱深入必成孤军,若是提前暴露,则退无可退,全军覆没,便是侥幸成功,亦是粮路易断,后续补给得不到供应,只得死守长安,被曹军围剿……”
诸葛亮没有继续说下去,言下之意也很明显。
“子平?当真如此吗?”
“不错。”丘衡面色不改回道。
刘备默然,原以为丘衡会反驳什么,却没想到丘衡一口承认。
“那这么安排的理由是什么?”他不相信丘衡会无缘无故的安排一支军队去送死。
“主公认为,此战胜负之关键在于何处?”
“据子平先前分析,应当是粮草。”
“主公高见,粮草充足,是我军最大的优势,但仅仅如此不足以拿下整个凉州。”丘衡缓缓说道。
“此战有两点关键,其一是快,三路齐进,闪击曹军,尽量制造混乱,留给曹军反应的时间越短,出错的可能性就越高,在曹军反应过来之前能取得多少战果,便取决于我军的战斗力。”
“其二是扩大优势,长安,是关东关西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由于关中与曹军先经历一番大战,战后凉州定无多少存粮,曹军要向关西运粮,势必经过长安,所以,奇袭长安的作用之一,就是断粮道!加剧敌军困境。”
丘衡的语速逐渐加快:“的确,奇袭长安的军队极有可能成为孤军被围剿。可主公试想,若是计划顺利,我方三路军队加上西凉马超败军,何尝不是形成一个包围圈!衡!欲吞下曹军整个关西军团!”
诸葛亮难以置信的看着丘衡,他想过丘衡会冒险,却没想到丘衡竟敢这么大胆,胃口竟然这么大,但凡换一个人说上这番话,他都要怒斥对方狂妄无知,纸上谈兵,可这个人是丘衡啊……这个人已经数次证明过自己看着离谱的谋划是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