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衡解释道:“且不说我们不会愿意放弃荆南四郡这个大后方的整体性,倘若他们当真换了长沙,江东便失去了扩张的能力,要北上必须打江夏,要西进必须打江陵,攻打那就是撕毁盟约,而现在其实他们对孙刘联盟的需求并不比我们低,不可能轻易毁约。”
“而江夏虽然不大,但却可以进攻曹贼合肥方向,一旦我们与曹贼爆发冲突,他们就可以出兵北上,趁机啃下曹贼的一块肉,同时也能成为江东的北门户,战略意义远超长沙等郡。”
经过丘衡一番解释,众人才明白其间道理,就连诸葛亮与徐庶都不得不叹服于丘衡的战略眼光。
刘备笑道:“好!此事既由子平策划,那便也由子平去执行吧。”
丘衡行礼道:“衡遵命。”
接下来的议程,都是一些内政琐事,并非丘衡所擅长的,全赖诸葛亮与徐庶二人查漏补缺,自己则当了甩手掌柜。
数日之后,没等到周瑜的消息,倒是等来了鲁肃的来使,刘备让丘衡与其会面,丘衡知道后微微一笑,这样也好,鲁肃总比周瑜要好说话一些。
他第一时间去到驿站与鲁肃会晤,双方一阵友好的嘘寒问暖之后,鲁肃这才开启了正题。
“在下听闻子平传话公瑾说有交易要谈,不知是何交易?”
丘衡犹豫道:“这交易可不简单,本欲说与公瑾,既然子敬提起,不知是否有话语权?”
“肃正是奉孙将军之命而来,自然有分量。”
“如此便好,那在下可就说了。”
“子平但说无妨。”
丘衡清了清嗓子,大声怒骂道:“他娘的孙家背信弃义!趁我主不备攻打江陵!是何用意!?”
鲁肃楞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和公瑾说了去回援拖住曹军吗?”
“哦,那公瑾说打下当阳就来增援,又如何打到襄阳去了?”
“你我心知肚明,此事缘由乃是双方互不信任所致,肃此来便是为了稳固双方关系而来,以免再度出现这种情况。”
“子敬巧舌如簧,且不论别的,你先告诉我,是谁撕毁盟约动的手?”
鲁肃苦笑一声,说道:“子平何故咄咄逼人,难不成你不想促成孙刘联盟了?”
“哼,我主宅心仁厚,特嘱我不与计较,然而是非对错,总得有个定论。”
“如此甚好,过去之事便过去吧,不知子平所谓交易,到底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用襄阳,换取江夏。” 丘衡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鲁肃闻言拂袖震怒:“子平莫不是欺我老实?”
丘衡一副无辜模样,问道:“此话怎讲?衡不过提出一个双赢的交易罢了。”
“笑话!襄阳之价值,岂是江夏能比?”
丘衡什么也不说,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鲁肃看,将他看得浑身发毛,气道:“你如此看我作甚?”
“别装了子敬,其间利益你应当心知肚明,用江夏置换襄阳,真说起来,还应该算是我们卖给孙将军的人情了,以德报怨,不外如是,你若再想讨些什么便宜,可就是不把我丘衡当人看了。”
鲁肃沉思良久,终是长叹一声道:“刘皇叔能有子平辅佐,真是如鱼得水。不过我可有一个条件,江陵之事,一笔勾销,往后不准再提!”
丘衡笑道:“没有问题,还请孙将军记着我主的好,日后精诚合作,共同抗曹。”
鲁肃幽幽地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丘衡不由大笑道:“谁道子敬老实,我第一个不同意,这文书都拟好了,还在和我讨价还价呢?”
鲁肃没好气道:“闲话少叙,在下还赶着回去与我主交差。”
“子敬莫急,莫急,在下这就去面见我主求文。”丘衡拿走文书就要走出房间,刚迈出几步,又退回来,神秘兮兮的问道:“子敬,公瑾现在病情如何?”
鲁肃双目一瞪,并不做声。
丘衡干笑两声:“了解了,不问便是。”
当日,丘衡就拿着文书交差,并将刘备下达的文书也给了鲁肃。
一月之后,双方完成了城池交接,刘备接手襄阳以后便将行府迁去,同时也将公子刘琦接到襄阳来,扶持为名义上的荆州之主。
至于江陵,留下徐庶,刘封坐镇。其余诸将,关羽,魏延被调回襄阳,张飞,赵云调往夷陵,文官则除了各地太守,都跟着刘备到襄阳去。
自此之后,曹刘孙三方势力都很默契的进入一段休养时间,只在接壤之地偶尔爆发一些小型冲突,没有发生城池易手的战斗。
从丘衡在江东舌战群儒之后,便在当世名声大燥,而后更是统兵连下两城,并解了江陵之围,一时间风头无二。
刘备如今稳坐荆州,不少世家朝臣就开始动了心思,纷纷想要攀附上丘衡这位新贵。
但丘衡软硬不吃,除了公事之外任何访客一概不见,每日做完公务,闲来无事就与樊氏云雨一番,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悠然。
终于有一日,丘衡被刘备叫人拉去喝酒,得知消息的他,一反往日颓靡纵欲之态,双眼微眯,在心中暗道:“总算……要过这一关了吗。”
丘衡去到刘备府邸,青梅酒已经温好,静置在庭院石桌之上,刘备端坐着,双目轻闭,神色怡然,似在养神。
丘衡上前去,行礼道:“拜见主公。”
刘备微微一笑,睁开双目道:“子平来啦,坐吧。”
丘衡应声坐下,刘备屏退左右,此时偌大一个庭院,就只剩下这君臣二人。
丘衡翻开桌上的酒盏,为刘备添上温热的青梅酒,再为自己添上。青梅酒香气清新,令人陶醉,二人小饮一口,丘衡赞道:“主公这酒果香浓郁,绵甜悠长,真是好酒!”
“子平中意便好,也不枉吾挑了许久。”
丘衡一惊:“衡惶恐之至,卑微之躯,哪值得主公操心。”
刘备深深看了丘衡一眼:“子平乃吾之子房,如何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