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大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春风飒飒,带着些许凉意,轻轻吹拂着人们的脸庞。
在这阳光刚洒向大地的一刻,俘虏们被粗暴地催促着起来干活了。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奈和疲惫,显然还未适应这种被奴役的生活。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满,但他们都没有反抗,因为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在青牛城外十里处的一处山脚下挖取泥黏土。
据说,夔州太守要开一座窑厂,制作精美的陶器。
俘虏们垂头丧气地排好队,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链,手中紧紧握着分发下来的锄头,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他们从日出挖到日落,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泥土沾满了他们的双手和脸庞。
每一锄下去,都带着他们的怨气和无奈。
然而,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梁军将领的严厉监督让他们无法喘息。
终于,大坑挖到了梁军将领要求的深度。
俘虏们疲惫不堪地直起身子,望着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微笑中夹杂着一丝苦涩,他们期待着能够早日结束这苦难的日子。
他们默默地忍耐着,心中充满了期待。
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油子们,一直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们,这种苦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过段时间,他们将被送往京城,参加一场所谓无聊的献俘仪式。在那之后,他们期待已久的美好日子即将到来。
到那时,他们的食宿将全部由梁国包办,每月按时领取钱财,更让他们心动的是,还会得到一个美丽的梁国少女。
他们将和梁国的太学生们一同读书做学问。
那时,他们将成为人上人,拥有随意打骂梁人的权力。
而梁国的官员们,却将他们视为国际友人,极力保护着他们。
梁人无奈,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哪里是俘虏的待遇,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难怪那么多羌人前辈们乐不思羌,一去不复返。
他们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渴望。
这种美好的生活,成为了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让他们更加坚定地相信,忍耐是值得的。
“这位小哥,你看我们坑也挖好了,那边的黏土也堆得老高了,这是不是该拉我们上来了。”
“是啊,是啊,我们这劳作了一一天就喝了几口水吃了一块饼,这要是给你们的皇帝和他的大臣知道了,你们也落不着好吧,还是快拉我们上来,给我们吃顿饱饭,结个善缘,可好?”
“对啊,我们可是大梁的国际友人,尊贵的外国人,你们也不想我们到了京城后给你们将军找麻烦吧?”
“对对对,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几位兄弟别把路给走窄了啊 。你们也不想因为今天一时冲动给你们自己添麻烦吧,只要你们能善待我们,我们一定会记在心里的。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就是,就是,我们可听说你们大梁一向护着你们的冠军侯归西了啊,没他护着,你们这样虐待俘虏被你们朝中的大人物知道了,你们立再多的战功也要吃挂落,还是优待我等,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不?”
这位小哥,你看看,这坑我们可是挖得够深了啊!那边的黏土也堆得老高了。我们辛辛苦苦劳作了这么一整天,就喝了几口水,吃了一块饼。要是让你们的皇帝和那些大臣们知道了,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所以,还是快快拉我们上去吧。给我们一顿饱饭,结个善缘,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呢?
“就是,咱们这坑也歪了,惩罚也惩罚过了,还是消消气吧,太过苛责可不好。”
“就是,我等如此大度,都不与尔等计较了,尔等还不识相点给我们拉上来。”
这些老兵油子心里明白,今天一旦过去,大梁的俘虏交接仪式就差不多完成了。他们自此以后将由大梁文官接手。
那帮软骨头文官可不似这些大老粗般不懂礼数,自己等人到了他们手上必然受到“优待俘虏”的礼遇,吃好的,喝好的,到时候这帮边军只有羡慕吞口水的份。
有他们撑腰他们这些俘虏腰杆子自然硬起来,这些边军再敢叽叽歪歪,他们当场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羌命贵!
“对对对,你们说得非常有道理,来人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尊贵的外国人上路。”
就在这时,一名文官模样的人踢了看守俘虏的士兵一脚,谄媚着笑道。
见他如此低声下气,谄言媚色,那些色厉内荏的俘虏心中长舒一口气,看来大梁的俘虏政策没变,那还怕个球。
于是,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昂起来,大声呵斥看守的梁军拉他们上来,还命令他们立刻马上解除他们身上的束缚,否则,等他们上来后要他们好看。
只是……
"你想当狗是吧,那就下去陪他们吧!"
那被踢的护卫军士卒转身一脚将那文官踢下深坑,然后朝着远处微微颌首。
"好好好,欢迎诸位大人来到……阿鼻地狱。"
远处的士卒见状立即挥动手中的令旗。
然后……
一队队武装整齐的弓箭手自远而来,他们的身份是陌刀大队。
"干什么,你们这群丘八胆敢违背陛下的政令,难道想造反不成?"
文官见状,大惊失色,但还是强忍着心底的恐惧,色厉内荏地恐吓威胁。
看到梁军的做派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俘虏们也慌了。
"放!"
领头的将领没有理会那文官,一声令下,箭出如蝗。
那些俘虏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跑,可惜身在深坑之中,又被脚链束缚住身体,哪里躲避得开。
二十几轮箭雨过后,六万大军便尽数倒下。
那文官想跑,被自知无望生还的羌军俘虏拉到身前做挡箭牌早就被万箭穿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只是眼睛睁得老大,明显死不瞑目。
"呸,狗梁奸,这下满意了吧 。"
那被踢了一脚的护卫军士卒朝着文官的尸体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只是转身之后……
"啊,乔三喜大人被羌狗挟持,宁死不屈,与羌狗同归于尽啦!"
说完,还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只是那哭声似乎有点像笑声。
"壮哉,乔大人!"
"全军脱盔,送乔大人!默哀十息。"
"送乔大人!"
"送乔大人!"
三军一齐高呼!
默哀结束,那将领面色凝重,高声宣布:“覆土!纵马!”
声音在寂静的山脚回荡,带着沉甸甸的决心。
护卫军们迈着坚定的步伐,上前将坑外羌军俘虏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推进泥坑中,然后摸出铁锹将俘虏们辛苦堆放的泥土堆往回填。
填平之后,一旁严阵以待的骑兵如离弦之箭,纵马疾驰而来。
他们在几十个大坑中来回驰骋,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对逝去英灵的告慰。
福王萧天启在接到禀报时,手中紧握的茶杯因震惊而滑落,摔得粉碎。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然而,不过片刻,他的表情便恢复了平静,似乎想通了什么。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无所谓了,自己不过是个纨绔藩王,大不了被朝廷罚俸或者申饬一番,这对他来说并无大碍。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军师竟然如此狠辣。
不过那句“朋友来了有酒菜,敌人来了有刀枪”确实深得他心。
他身处在边地,对那破旧的优待俘虏政策早已深恶痛绝,只是自己身份尴尬,无力改变罢了。
如今,她一个女子竟然做了自己一直想做而不敢做之事,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
只是,这件事情闹大了,夔州的文武官员包括林雨柔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罢了罢了,萧天启心中暗叹,既然如此,就让他这个大梁皇叔福王来承担这一切吧。他挺直了背脊,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在向那些逝去的英灵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