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回道作为三种基础鬼道之一，与其他两种存在着较大不同。
除了对学习者要求过高外，还存在着没有高位回道的弊端。
再加上技术开发局方面针对于人体创造等领域的研发，回道就更显得不如缚道和破道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就在溯风尝试着练习其他回道的时候，侧目开口道，“技术开发局的成员曾研发出不止一种的伤势恢复药剂，难道他们就没有尝试开发灵压恢复药剂吗？”
山田清之介擦去了血迹，习惯性地转身从堆叠的档案中寻找答案，很快又是几份文件摆放在了桌上：
“有的，不只是技术开发局和十二番队，四番队也有不少人进行尝试，就连队长大人也尝试过相关方面的研发。”
在意识到溯风对这些文件没有兴趣后，山田清之介耸了耸肩，耐心地解释道：
“其实灵压恢复速度和魂魄本质有关，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也仅仅是进行道路改造魂魄以及义魂技术上。”
“其中的佼佼者也无非曳舟桐生大人。”
对于晋升零番队，且性格开朗友善的曳舟桐生，哪怕像山田清之介这般言语恶劣的人，也会表现出尊敬的一面。
“目前恢复灵压的方法，也只有通过回道的手段进行灵压的刺激。”
“比如麒麟寺天示郎大人的温泉疗法。”
溯风微微点头，温泉疗法看似是使用类似于药剂的方式进行治疗，但实际上无论是白骨地狱还是血池地狱，本质上都是麒麟寺天示郎的灵压。
这是一种高深的回道技巧。
“还真是道路艰难。”溯风感慨一句，“这么算的话，倒不如务实一点，尝试着去掌握泉汤鬼的温泉疗法。”
山田清之介点点头：“其实曳舟桐生大人的暂时魂魄置入技术也是可以考虑，瞬间增长灵压变相而言，也相当于恢复。”
作为常年翻看各种资料档案的研发人员，山田清之介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然，这也和他的身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毕竟。
副队长在尸魂界中已经有了不小的权限了。
“回道的学习，并非朝夕可成。”
溯风放下手中记载各种回道技术的档案，“想要做到战斗中释放恢复灵压的回道，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关于泉汤鬼的里回道实验研发，进行到哪一步了？”
闻言，山田清之介面露难色，本来泰若自然的态度也变得犹豫迟疑起来：“溯风队长，虽然这段时间我废寝忘食，不断深入研究。”
“但是，这也才十天不到啊……”
言下之意，溯风已经听懂了。
在搞了在搞了，文件夹已经创建了。
“无妨，你自己慢慢研究就是了。”溯风对此倒也不急，主要还是急也没用，“那只亚丘卡斯的躯体以及脏腑，可以送一份到技术开发局，交给涅茧利。”
“他是个人才，之前曾通过技术交换，以求获得一部分亚丘卡斯的躯体。”
“记住一点，不要亲自前往技术开发局，让下属去送就好了。”
山田清之介是个不错的工具人，简单好用，且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性格也挺变态的，但跟涅茧利比起来，多少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如果让他亲自前往技术开发局，和涅茧利碰面的话，很难保证不会被植入些不明事物。
但是换做普通队士就不一样了。
没有足够的价值，秉承实用主义的涅茧利也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我明白了。”虽然疑惑，但山田清之介还是认真记下，“稍后我会分割出足够实验研究的躯体，让队士送到技术开发局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
“关于前九番队五席东仙要，他的治疗方案经过我的优化后。”
山田清之介表情中透出几分古怪，仿佛触碰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存在一样。
“本来是通过人体制造技术进行躯体修复，但在那只亚丘卡斯的解析数据的支持下……”
在山田清之介的解释下，溯风的表情也随之古怪了起来，从某种程度上二人竟有几分相似。
本来按照计划，东仙要在治疗结束后，顶多全身会变成墨绿色，而且这种症状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也不过三五十年。
可是治疗方案被优化之后，山田清之介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将那只亚丘卡斯的灵子进行鬼道捕捉，然后和东仙要进行了融合。
伤势确实是已经治好了，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健康。
因为，多年的顽疾也是一同被治好了。
现在东仙要的视力，甚至要超过正常死神的两倍！
“具体的细节，您跟我来看一眼就清楚了。”
如果在和溯风达成合作之前，山田清之介并不会在意这类事情的发生，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他现在作为溯风的工具人，在某些事情上，还是要请教一下上位者意见的。
毕竟，将东仙要送到综合救护所的，也是溯风。
综合救护所，九号病房。
这里属于疗养区，环境优美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胆花香，随处可见的绿荫沁人心脾。
一道穿着病服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窗前，欣赏着花园中的景色。
他身躯绷直，似乎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很久了。
“笨手笨脚的，还是把药物交给我吧。”
声音从病房外传来，“你可以去忙其他工作了。”
“是，副队长大人！”
随着房门的打开，两道人影进入其中，映入溯风眼帘的，则是那标志性的紫色的爆炸发型。
单从背面看，躯体完整，山田清之介在尸魂界的恶名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离谱。
最起码，东仙要还没有变成怪物。
“恢复得不错嘛。”山田清之介熟络地说道，“这是今天的药物，待会儿自己解决。”
换做其他人的话，他就没有像对待溯风那么客气和尊敬了。
没有阴阳怪气，还是看在东仙要作为伤员的情况上。
“你来做什么？”
东仙要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作为胜利者来嘲讽败者此时的堕落吗？”
“咳咳。”溯风及时扼住了险些失控的情绪。
请允许他先收回之前的想法，山田清之介果然无愧于流传在尸魂界的恶名。
面前的东仙要，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他的挚友不相上下了。
黝黑的脸庞上，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涌现着难掩的怒意，死死地凝视着面前的两道人影。
如果只是眼睛发黑的话，那倒没有什么。
就凭山田清之介治好了他的眼疾，还只有这点副作用，东仙要多少也得给他磕上两个。
可惜，副作用过头，东仙要已经不做人了。
本该是眉毛的位置，被同样的一双黑色眼睛所取代，无论巩膜还是虹膜俱是漆黑如墨的颜色。
且在原本眼睛的下方，还有着一道细微的缝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又是一双眼睛。
一双变三双，只能用血赚来形容了。
溯风认出，东仙要的眼睛，和之前吸收了灵王之力的浮竹十三郎以及亚丘卡斯，几乎一模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视力能够恢复也是吸收了残留的灵王之力。
再准确点说，应该是灵王的灵子。
三等灵威以上的死神死去，其灵子不会回归至大气中，而是成为地狱的一份子。
灵王这种级别的存在，用灵威来形容其灵压未免太过于狭隘了。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其灵子具备改变事物形态的能力。
浮竹十三郎、浮竹十四郎、逆骨区亚丘卡斯以及眼前的东仙要，俱是成为了典型的例子。
“什么话。”溯风表情平静淡然，仿佛这件事情跟他毫无关系，“只是付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你便看到了想看的世界，难道不应该去庆幸吗？”
东仙要沉默片刻，目光低垂：“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为什么？因为没有你理想中的正义吗？”
溯风十分清楚东仙要的想法，也了解他所作所为的目的。
严格来说，只是为了复仇。
“山本总队长自诩正义，但初代护廷队也不过是‘持护廷之名，行杀伐之实’的杀手集团。”
“狛村队长，一位时常将正义挂在嘴边的人，其所奉行的正义也不过是忠于山本总队长的言行而已。”
“至于你心中的正义，更是化身狭隘到一个极致的词语——复仇。”
对面的东仙要，脸色愈发难看，溯风的言论让他本能地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再加上这一模一样的姓氏，更是令东仙要额头青筋暴起，实质化的灵压波动不定，仿佛水波一般来回起伏。
溯风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这大抵就是你们的想法吧。”
山田清之介表情略显扭曲，以诡异到极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不断地徘徊着，最后落定在溯风身上。
这番言论，着实是再次刷新了他对溯风的认知。
“正义也好，罪恶也罢。”
溯风坦然笑道，“我向来对此持有无所谓态度的，也不会为了自己所行之事冠以正义之名，那样太过虚假了。”
虽然他曾说过类似于东仙要的发言，但那也不过是口嗨而已。
从始至终，溯风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面角色。
就连完成自律任务，终结尸魂界中的罪恶行径，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变强罢了。
东仙要越发沉默，就连暴动的灵压也是平复下来。
从目前的话语中判断，溯风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恶劣。
虽然姓氏相同，但并不能将往昔的仇恨代入到眼前之人身上。
甚至从某种角度而言，溯风对他还有着恩情。
“好好利用清之介赠予你的眼睛。”
溯风环抱双臂，温和的笑容浮现在脸庞之上：“去更好地看清楚这个被正义和罪恶交织的世界。”
“为了庆祝你从黑暗中走出，我也是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东仙要茫然抬头，不解地看向溯风，四只眼睛中满是疑惑。
“纲弥代时滩死了。”
东仙要猛然瞪大眼睛，其中漆黑瞳仁骤缩，身躯颤抖，刚刚平息的灵压也是再度暴动。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纲弥代时滩这个名字，它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魂魄之中。
“作为分家末席，擅自袭杀本家首席。”
溯风直视着东仙要的目光，“你认为这是正义还是罪恶？”
东仙要沉默，但较之方才，眼底深处却是多了几分光芒。
“当然，这不重要。”
溯风没有等其回答，“重要的是，你之前所奉行的正义已经结束了。”
“未来的正义又该如何去执行，这就要看你自己了。”
“在此之前，不如先帮我做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
“配合清之介记录身体数据，完成里回道的开发。”
东仙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就算溯风不说，为了报答山田清之介的恩情，他也会去选择配合。
诚然。
现在的他在外貌形态上变成了如怪物一般的存在，但和能够获得光明相比，这点代价无足轻重。
他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改变而已。
溯风满意点头，形态改变且恢复视力的东仙要，无疑是一个比死去的亚丘卡斯更好的实验样品。
二者本质上，都是受到了灵王之力的影响。
如果在这种条件下，山田清之介的研发依旧不达标的话，那他就要考虑再给他安排个助手了。
对此，涅茧利应该会很乐意效劳。
“不打扰你休息了，尽早恢复状态，然后去七番队报道。”
溯风朝着病房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狛村队长已经帮你办好了转队手续，就连个人物品也被带回到了七番队队舍。”
“我知道了。”
东仙要脑袋低下，闭合眼睛，以低微沙哑的声音回应。
走至门口处，溯风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言论，失笑地给出了一个总结。
“正义？好一个冠冕堂皇之词！”
他的声音随着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东仙要低垂的目光也是随之抬起，凝视着远方，微不可查的声音在病房汇总响起：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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