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被狠狠噎了一下,暗叹她脑子着实不会转弯,说话不给人面子:
“……可今日眉姐姐瞧那华妃的作派,眉姐姐真能接受吗?我等都讲求以和为贵,纵使入了宫也希望能坚守本心,真要是入了翊坤宫的门,怕是以后想再保持自我,就难了~”。
翻来覆去一个道理:不接受向上谄媚,但能俯瞰容下。
甄嬛总能自有一番说辞,沈眉庄刚听开头就已经深以为然了,没有一丝丝继续探究的欲望,眼里全然写着信任:
“你说得对,那便听你的吧,不过我瞧着她似乎有些不大乐意?”。
对此甄嬛持怀疑态度,她更宁愿相信一切都只是巧合。
“眉姐姐多虑了,许是时机不对吧……到底是我操之过急了些”。
不过等人来拜访是行不通了,甄嬛决定哪天让流朱亲自去请一趟,让人来碎玉轩小坐洽谈。
沈眉庄点点头,“你有成算就好”。
之后二人手拉手一道往回走,晃晃悠悠不知道怎么拐的硬是变道去了小花园,又看到了落井小宫女福子,俩姑娘吓一大跳,瞬间脸色煞白的各自回宫舔伤口。
甄嬛心情不畅垮着个脸在碎玉轩内晃悠,过后便挖出了桂花树下深埋的破罐子。
立马请来她的舔狗实初一番茶里茶气的唱念做打,左一句实初哥哥右一句实初哥哥,把温实初哄得九族都不要了帮她装病避宠。
回到延禧宫的陵容立马让人备水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起身后又用了些点心,这才倚在窗前的榻上休养生息,右手指搭着左手关节来回摩挲。
思考的时候,总是有些闲不住的小动作。
晚间小路子来报,“小主,碎玉轩莞常在说是心悸受惊,已经呈了皇后娘娘撤下绿头牌休养,连同住碎玉轩的方佳常在都挪了宫”。
陵容眸光一闪:抱病?
一样的境遇,沈贵人怎么不见病了?
“……去给她看病的太医是谁?”,这个甄氏,目前为止的一应迹象看下来,着实是特殊了点。
小路子兢兢业业道:
“回小主,是太医院的温太医温实初,说来也是奇怪,那碎玉轩的浣碧姑娘过去请人的时候,光明正大指名道姓了只要温太医,整个太医院都听到了,她这才入宫便能如此,想来莫不是熟识之人?”。
陵容缓缓垂眸看着揉得有些红红的指节,答非所问却意有所指,“……你这消息倒是灵通”。
小路子表情认真:“是,能为小主效力,是奴才的福气”。
他长着一张大众脸,小时候家里边儿穷养不起,几岁便被卖入了宫中,对家里人也是没啥念想,无牵无挂的一身轻,平时有事没事就乐好四处溜达闲逛交个朋友。
混到如今的功夫,他在宫中虽说依旧没啥大靠山,可关系网是又杂又多,哪处鸡脚旮瘩都能让他遇上个狐朋狗友。
小道消息什么的自然不差,光在附近转几步路便能有新鲜货。
待人出去后,陵容扫了眼惢晴两人,“着重留意着,若是得用便最好……”。
“奴婢明白”。
“只是,小主,那莞常在如此特立独行,咱们可要……”。
“不用”,陵容抬手打断,“咱们才进宫不可冒进,守好一亩三分地最要紧,其余的都先放一放”。
更何况那甄氏没招惹她,拿捏这些东西用于自保反击就成,惹事不必了,万一弄巧成拙把自己给耷拉进去。
不划算。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吵吵嚷嚷,惢莲出去瞧了一眼跑回来,“小主,是方佳常在搬来延禧宫了,安排在了后殿住着”。
陵容无了大语,皇上的后宫就这么小猫三两只,加上新人也不过两只手左右,皇后就一定要如此小家子气吗?
别说是不是她安排的,还是那句话,她可是中宫,拍板权在她手里。
“不必理会,去提膳吧”,吃了好午睡。
子午觉是最好的美容养颜之法。
次日晚上,敬事房徐公公乐叨叨捧着一堆新鲜绿头牌进了养心殿。
“请皇上翻牌子~”,哎呀呀,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无间断拿人打赏的自己。
天知道皇上不动后宫人,那可不单单是后宫久旱甘霖呐,他才是心巴疼得真厉害最不甘心的那个。
雍正停了笔,视线滑过绿头牌,毫不犹豫翻了陵容的。
美得实在突出,他是个正常男人。
徐公公见状又麻溜的捧着牌牌退了出去,只是心底难免滑过疑惑,他以为怎么着也该是上边三个贵人中的一位呢。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以为了,“奴才给雅常在请安~要恭喜雅常在了”。
“皇上下了旨,今儿啊,由雅小主您侍寝~这新贵入住的小主里头,您可是头一位啊~”。
“哦,对了,这位是负责宫里司寝的刘嬷嬷,会给小主您讲讲规矩,您呐,就好好拾掇拾掇着,预备伺候圣驾~”。
陵容着惢晴给了赏,待人都离开后才得空掰着手指头数家里带出来的钱钱。
其实是不多的,这次上京她扎扎实实用自己的预估价值从安比槐的兜里敲了他半壁库存,如今都已经花得七七八八。
她打从懂事起就知道,惹了权会要人命,没了钱会失去说干就干的底气和要走就走的勇气。
稍作打扮一番,陵容坐上了凤鸾春恩车,车轮滚滚,车架上铃铛叮呤作响。
围房内她被一众宫人们剥得干净,洗洗涮涮一通下来已然入夜。
陵容躺在明黄帷幕的龙床上闭紧眼眸,心跳缓慢而有素,彼时的她平静得厉害,仿若都能隔着层层宫墙听到外边的打更声。
等着等着生了困顿,久候也不见皇上回来,殿内檀香味幽幽,飘飘忽忽着包围了她,让她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雍正处理完朝政后确实有些晚了,但他是典型肝帝,到也算正常,只是打一进殿便一点声响没有,静悄悄跟没人一般,再近一些后,瞧着床上睡姿乖巧板正的人,呼吸声这样轻浅,时有时无的。
雍正坐在榻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恬静睡颜未施粉黛,仅露出的小脸剥壳荔枝似的水嫩嫩。
他提着手上的珠串在她脸上滑过,触碰左边她便右侧躲,滑拉右边她往左侧偏,偶尔鼻子皱皱的可爱极了。
雍正没有什么不可趁人之危君子之风的想法,反手扯下帷幕便覆了上去,强势而又霸道的把人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