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金华之战三
如果是金华军在这里，表现的只会更好，作为张轩手中的王牌军之一。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只是这里面有不少刚刚征召的民夫，虽然已经训练了好多次，但根本就是急就章。
要知道越复杂的战术，想要精通，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了。
而这些民夫与一支强军所差的时间，更是海量，也只是撑着一个架子不倒而已。
不过，对于这些不顺，李成栋用一个办法解决了。
增兵，增兵，增兵。
就好像是游戏玩家，可以用氪金解决一切问题，一个将军手中兵力足够雄厚，也不用任何其他花俏，只要压上去就行了。
许嘉应面对这样的局面还能怎么办啊，只能撤退了。
而且阵前撤退，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容易撤回来，出去的五六千人，回来的只剩下三千多人了。不过这三千多人经历过生死磨砺之后，战力自然有很大的提升。
不过，金华府虽然是一个大府，在大战之前，阎应元还弄了不少壮丁进城，但是即便如此，城中的百姓虽然有十几万，但是壮丁决计没有五万。还没有外面的军队多。
许嘉应消耗不起。
许都面对这样的伤亡，或许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许嘉应却没有这一分自制力，他咬着牙说道：“好个李成栋，我给你一个好看。”
许嘉应口中的好看，很快就来。
当初在城墙内侧填埋的火药，在刚刚进攻的时候，早就有十几个死士，却寻找了。
虽然城墙已经被轰开，但是城墙内侧墙根处，大多数保存完好，只是有些已经被埋住了。找不到余留的导火点。
但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依然有十几处找到了。
于是乎，在大军退后之后，这些死士猛地点火，一处处火药爆炸之声，将本来是废墟的城墙再次掀开，就好像是一条黄龙在地面之上翻滚一样，顿时黄烟滚滚，地动山摇。
在十丈之外的城墙之上，许嘉应躲在女墙后面，不敢抬头，感觉自己脚下的城墙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甚至有不少土石乱飞，砸在城墙之上，许嘉应的铠甲头盔之上，就已经荡了一层灰尘。
似乎是因为这一道城墙是新用夯土建造的，为了赶工期，工程质量并不是多好，在这一声爆炸之后，许嘉应在城墙之上，发现了好几道裂缝。立即吩咐下去，用泥浆灌进去。
这种修补的办法，古今如一。修补的很快，至于结实不结实，就是另外地的事情了。
好一阵子，烟尘散去。
本来倒塌的有如半截土山的城墙废墟，顿时又低矮了不少，还不少土块飞到了数百米之外，整个废墟之上，看不见一点死人痕迹。因为漫天的烟雾落下来，将地面全部染成了黄色。
如果细细看看，那些仿佛是土石的物件，其实就是一具具尸体。
这一场爆炸，几乎没有几个活人。即便有几个幸运儿也被活埋了。
许嘉应先是一喜，高兴他埋下这一手，大见成效，随即又觉得心疼，不心疼别的，就是心疼火药，这一下子，不知道挥霍了多少火药，一时间他居然有一些后悔。
许嘉应这边的心思，李成栋并不知道。
但是他自己麾下的心思，李成栋却是知道。
从他开始强攻以来，伤员流水一般的从上面搬下来，还有更多的伤员根本没有搬下来的机会，就已经死在上面了。李成栋不知道具体伤亡数字，但他敢肯定，这一仗打下来，少不得有过万死人。
这是一个不小数目。
特别是最后这惊天一爆，彻底动摇了军心士气。
并不是士卒的心理素质，都心如钢铁。面对这样的大动静，早已没有再战之心，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从他到达金华城下后，发动过数次大规模攻势，到了而今，士气也道衰竭的时候了。
再打下去徒劳无益。
即便是李成栋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了。
他长叹一声，说道：“收兵。”
随即“叮叮当当”的鸣金之声传了出来。清军上下不管是士卒还是军官都如释重负，缓缓的撤了下来。李成栋安排好这些，就不去管了，心中一阵烦闷。他知道，而今继续进攻金华城，是不能了。
但是后面催的紧，该如何交差，却是一个问题。
郑成功在福建厉兵秣马，蓄势待发，他却在金华城下顿兵不前，怎么看都不好交差。
“报。王爷。”一个跪在马前，说道：“衢州府急报。”
李成栋一伸手将急报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夏军出广信，攻衢州，衢州城已经岌岌可危，不日就能到达金华以西。见了这个消息，李成栋不怒反喜，心中暗道：“如此，就好交差了。”
在他看来，这一支夏军来的恰当好处，正好给他一个围困金华不攻的理由。
毕竟两面受敌，一面要放一放，也是非常正常的。
就在这个时候，衢州城已经不是报信时候的岌岌可危了，而是已经被攻下了。
却见衢州城门大开，张先壁带着大队人马，蜂拥而进。立即控制了衢州府城要害地带，一群士绅带着一副欢天喜地的欢迎张先壁。
清军对江南的控制，总体来说还是相当薄弱的。在很多地方，都是降官维持秩序而已，顺便收税，大军没有入驻，或者说很少入驻，毕竟清军看上去很多，但是真要一城一地都控制的严密，需要太多的兵力。
而衢州府就是这样的，根本没有多少清兵，连汉军都没有。
在南京失陷之后，这里根本就是望风送款。也是这些当地士绅大族主导的。他们担心清军大开杀戒。
但是清军在江南时间长了，民间又生出别的心思了。
说实话，大夏在南方的根基也是相当浅薄的，故而很少有人对大夏忠心耿耿的，看势头不对，投降也是自然而然的。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清军要剃头。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他们对夏朝可能不维护，但是对孔孟道统，却不可能不维护。故而在确定清军的剃发政策之后，江南内部的反抗势力就在酝酿了，也是因为清军现在还没有推行。仅仅是挂在口头上，毕竟任何政策推行都需要时间的。
即便是剃发政策，在顺治年间，也是城中居住剃发，乡间居住不剃发。到了康熙年间这样的事情还有，等明代的遗老遗少都死光了。才渐渐少了。
所以他们一边游说，一边暗地准备。
就比如这一次张先壁攻衢州府。
如果衢州府城中一心一意向着清廷，张先壁想攻下来，也要大费周章。根本不可能这样轻轻松松的拿下来。似乎清军的举动，硬生生的为大夏增添了不少忠臣孝子。
只是他们终于的却不是大夏，却是道统。
也是有这些士绅的配合，仅仅打了一日，就开城投降了。
张先壁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自然是好言好语相待。一时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衢州府士绅表示，愿意劳军，不仅仅是将不少粮食送进军中，还在衢州府之中收录了不少新兵。
可以说张先壁所过之处，都是纷纷响应。张先壁还没有见过夏军被这样欢迎过的。
只是，金华局势危机，从前线得到的情报，只知道李成栋在猛攻金华，似乎金华西城墙就破开缺口了，张先壁不知道金华能支撑多久，不能久留，几乎前脚到了衢州府，后脚就准备继续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