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林酥酥还一副无辜模样，“你适才不是说过么……”
她潋滟杏眼中，闪烁着波光粼粼般的笑意，“剽窃可耻！”
“本小姐只是不忍见你犯错罢了！你该感谢我。”
她歪歪头，眉目间是遍布嘲讽的义正言辞。
柳冉咬碎牙齿合血吞，颤抖许久，终于挤出一个狰狞的笑来。
“你说的对，我该感谢你！”
她一点一点收敛情绪，眼中的阴毒几乎化作毒针射出，面色却越加柔和。
柳冉缓慢起身，居高临下睨向她，像是在看秋后蹦跶的蚂蚱，眸中满是轻蔑恶意。
林酥酥面上不动声色，嘴里愈发刻薄猖狂，“本小姐如今可是黎王未过门的王妃，柳小姐见到我，不该行礼吗？”
“还是说，需要本小姐找人来教教你规矩？”
“嗤！”
柳冉嗤笑一声，口吻怜悯又炫耀，道，“果然小家子气，稍稍爬高了点，便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
“不过你这王妃的威风逞错了地方，不妨告诉你，前几日，我已被陛下亲自赐婚魏王殿下，真要按规矩来，你还得给我这个嫂嫂请安问好呢！”
说到这，柳冉眼中的轻蔑压都压不住。
在她看来，如林酥酥这般眼皮子短浅，空有一身蛮力的女人，怎么配和她斗？
林酥酥果然如她所料变了脸，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同魏王明明相看两厌！？”
她的震惊成功取悦到了柳冉，柳冉冷哼一声，眼中得意满的几乎溢出来。
“你懂什么？！你以为魏王是那等只看中女子皮囊的肤浅货色么？”
林酥酥怀疑她在内涵朱宴……
柳冉高傲仰头，继续道。
“我胸中自有沟壑，令得魏王另眼相待！岂是你这等以色侍人之辈能明白的！”
“哦……”
林酥酥浑不在意应和了一声，又矫揉造作地抚向自己脸颊，为进宫赴宴，她可是特意装扮过，容色自然是美得惊心动魄。
“可惜我空有美貌，不如你诗书内敛，也不知你是凭何手段入了魏王的眼？”
她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和嫉妒，看向柳冉，黑黝黝的瞳中，渐渐泛起金光。
柳冉恍惚了一瞬，旋即得意洋洋道，“自然是火药……你给我等着，我已经同殿下合作……”
她突然愣住，像是蓦地反应过来，紧急住口。
与此同时，林酥酥喉咙涌上一股血腥气，被她硬生生压下去。
没想到主角光环如此强大，令她这种女配角色想控制片刻都艰难万分。
要不是故意刺激柳冉心神，她还找不到空子钻，还好苦心没有白费，套了点话出来。
看样子，只有朱宴的反派光环能和主角光环硬刚！
下次还是关门放朱宴吧……
柳冉自觉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十分难看，她想到林酥酥身上似是有些妖异手段，不由得后退几步，神情防备。
“林姑娘？你因何在此？！”
一道温润男音响在耳畔，难掩惊讶。
林酥酥寻声望去，见是许久不见的柳清淮，一时也涌出一股他乡遇故人的欣喜。
“柳公子，不，现在该叫柳大人了！”
她揶揄了一句。
柳清淮一袭天青锦袍，整个人笔直而立，风骨清雅，越发像是一株坚韧不拔的翠竹，细叶疏节，风吹不折。
听到林酥酥的回应，他微愣，接着眸中缓缓漾开一抹悦色。
笑意没维持多久，他凝重道，“林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没开口，一旁柳冉已经阴阳怪气道。
“林酥酥，你已被赐婚黎王，竟还敢公然勾引朝廷命官，如此不知检点！我定会禀明月妃娘娘，拿你问罪！”
此话一出，柳清淮僵了一瞬，随即冷眼瞥向一旁的柳冉，语气淡漠道。
“本官同林姑娘乃是故交，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还请柳小姐慎言！切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噗！”
林酥酥差点笑岔气，真没看出来，柳清淮怼人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
骂人都不带脏字儿。
柳冉气的脸都紫了，还要维持端庄仪态。
“皇上驾到！”
一声尖利的太监唱喝穿透丝竹管弦声，绕梁不绝。
大殿内霎时寂静一片，众人纷纷跪地恭敬叩拜。
林酥酥左右看看，想想自己就这么大咧咧坐着，实在显眼，只得不情不愿跪到了地上。
心下暗自奇怪，皇帝都到了，怎么朱宴还没来？
正想着，眼角余光瞟见一抹深紫色衣摆停在自己眼前。
“众爱卿平身吧！今日冬宴，乃你我君臣同乐之期，不必拘束！”
周皇携朱阐之母陈妃，及月妃一同落座，语气温和，平易近人。
底下又是一片谢恩声。
眼前衣摆绕到身后，在几案左角坐了下来。
林酥酥忙不迭起身，凑到朱宴身旁，悄咪咪问，“去哪儿了？”
青年斜眼看她，脊背挺得笔直，绣着暗纹金蝶的锦袍，衬得人愈发阴郁稠艳。
他转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说话。
林酥酥嫌弃撇嘴，余光突见他头上扎了几根小辫儿，还挺可爱，手比脑子还快，一把抓住扯了扯。
朱宴，“……”
林酥酥，“咳咳……，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青年一把抽回她手上细长的辫子，掸灰似的抖了抖。
林酥酥，“……”
嘁，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