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阁是世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不仅在于她们收集消息的能力强大，也在于她们很擅长通风报信。
宁王前一秒还在为失而复得的火枪高兴。
“世上女子都是鼠目寸光，就连顺天侯的女儿也不例外，她们都太愚蠢了，本王说几句好话就以为本王心悦于她，遂被本王迷得不知南北，但真好笑。”
明月清辉，洒在全是松树的小院子里，宁王带着府兵将郊外庄园里的火枪清点登册，一箱一箱挪到马车上，伪装成前往城内卖菜的货车。
“王爷说得极是，世上女子都缠足，一辈子就缩在那方大点的闺阁，饶是高门贵女也不过是多认得几个字而已，全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
小厮溜须拍马，顺着宁王的话说。
宁王本身就看不起任何女子，他眼里就是歧视那些不安分的女子，明明相夫教子就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要把手伸到不该去的地方？
想起那个在朝堂上参自己一本的御史，宁王就恨得牙痒痒。
“现在是没工夫搭理她，等哪天本王腾出手就要了她的小命，你那消息当真？”
宁王是记恨上了那个为人正直的御史。
“那伪造文书的瘸子是小的老乡，他说那御史早些年花大价钱从他那里买走了一份参加科举的假文书，他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世上哪有女人去买这个的？可不就是拿假文书参加科举嘛！”
科举一年一次，举办地是在礼部南院，赴试举子需要准备一份说明自己籍贯过往的文书，再加上三位当地名士或者官员的担保，这样才能获得考试资格。
宁王眼眸阴沉，他在没有外人在时就是卸下所有儒雅伪装，脾气一点都不好。
一个小厮动作慢了，他抬手就是一鞭子狠狠抽过去。
“等顺天侯那边安定下，你就吩咐下边的人去把这件事办利索，本王是一点都不想看见那晦气东西跟本王一起站在朝堂之上，不男不女，披着假皮装模作样。”
宁王这边还在吩咐如何处置那御史，不远处就传来马蹄声，王粲带着大批军队将郊外这处院子团团围住。
“有人检举宁王走私军火，意图谋逆，即刻捉拿！”
宁王是真的不把所有女人都当一回事，觉得女人再厉害也就是贤内助那样，谁知道苏晚清居然在拿到东西之后，转身就把自己卖给了王粲当军功。
“这个中是不是还有些误会？”
宁王不想就此伏诛，正巧言令色，“将军若是不信，你打开这些货车一看便知，全都是了蔬菜，今夜本王只是想跟旧友叙旧。”
王粲哪里管他这些，苏晚清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宁王是个花心萝卜，前面故意撩拨她，后面又被苏晚清在青楼抓到现行，指定是要宁王死的。
“全部拿下，反抗者就地斩杀！”
王粲翻身下马，一甩铠甲之后的暗红斗篷，四五下就拧着宁王胳膊，将他捆成端午节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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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清看着熙苏把药喝完，自己在明院静静看书。
前世她走丢时才只有五岁，巫屠月也是个认字不多的，故而白如故在接苏晚清回府之后，就为她请来了两位才学深厚的闺塾师。
“本来以为天下女子都是只能缩在闺阁里绣花，没想到还有那两位师傅那么厉害的人物。”
苏晚清很喜欢看一些志怪小说，乐滋滋看了一个时辰才不舍地放下手中书籍。
这些天她的日子是片刻都没有闲下来，前面十年落下的功课她都要快速补回来，她不能再继续混沌无知下去。
“女子读书识字的风气是从江南那一带传到云川城的，原本儒家只是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凡事以丈夫为先，读书识字反而叫女人们明白道理，读书多了就不好被男人糊弄，他们极力反对女子读书。
结果江南那边的富商为了跟权贵结交，害怕女儿只会琴棋书画拿不出手，就找了一些知识渊博的女子来闺阁中教书。”
熙苏说了闺塾师最开始的来由。
苏晚清喜欢喝带水蜜桃香的普洱茶，甜滋滋，特意加了水蜜桃果酱，果香四溢。
“苏苏，我也不知道女子读书是福气，还是祸事。”
苏晚清看书的速度很快，杜若的那些诗集她很快就全部翻完，剩下没看的书籍全部都是诗坛对于杜若本人的评价，类似人物传记，很多都是在辱骂杜若不守妇道。
“如果杜若当年没有被当成男孩子教养，她也就不会有满腹才华，她这辈子大概就是才美不外现的千里马，虽然一辈子平稳幸福，但是不用去承担这么多的骂名。”
苏晚清是畏缩迷茫的，她现在虽然能做到无障碍读书写字，但是她还是很不明白这世上的道理。
为什么一定是男皇帝，为什么一定得是男子继承爵位跟官职？
很多事都是男的做得，女子做不得。
小到看书认字，大到参加能改变命运的科举考试，女人永远都被排挤出局。
“可是我又觉得很没有道理，为什么是被当成儿子才能读书识字，难道是天道规定女子读不得书，袭不了爵位官职的吗？天道明明还说，以万物为刍狗，那为什么还有士农工商这四个阶级区别？”
苏晚清觉得心中有股愤愤不平之气。
在心里烧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