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阮思思可没被他这美到不像人类的外表给迷住。
她盯着唐璃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唐璃坐直身体看着她。
“小黑？”她稍微抬了抬下巴，问。
唐璃浅笑：“嗯。”
“你是母体？”
末日之下，所有人、所有动物和植物都会有一定概率受到病毒的侵袭变异，只是速度的问题。
每个东西都会有最先变异的存在，这种率先于同物种产生的变异体被称之为母体。
它们的增长速度、增长能力都会远远超过同物种，且在吞噬别的变异体下，能力增长速度高得吓人。
例如那只巨型蛆虫。
蛆虫就算是吞噬再多的变异体，也不可能长到那个体型上去。
但那只蛆虫在末日爆发的短短一个月内增长成那样不说，能力都直接到达了白眼级别。
因此阮思思推测，这只蛆虫就是蛆虫中最快变异的母体。
母体是很厉害的存在，它们可以说是同物种之间的王，同样的，它们有着格外的能力。
在前世，阮思思倒也不是没见过可以变成人的鬼怪，它们专以迷惑人类为主，吸食人的血肉。
所以在阮思思看到唐璃从蛇变成龙，再由龙转变成人的时候，她便推测，唐璃有可能是母体。
至于是什么母体嘛……应该是蛇的母体？
毕竟……世界上不可能真的存在龙吧？？
唐璃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现在已经换上了崔永辉给自己准备的衣服，上身是一件白色的t恤，看样子被穿过，洗得有些旧了，下半身是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帆布裤。
饶是如此，这么普通的着装，在他身上就显得分外合身。
衣服再简陋，也还是让他穿出了高定限量款的样子。
他摇头：“我不知道。”
阮思思：“？？啊？”
按理来说，唐璃作为母体，会有自己作为蛇的记忆。
而且不止有蛇的记忆，还会记得自己慢慢异化、转变为人类的记忆。
唐璃微微皱眉：“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人类。”
阮思思微抬下巴：“人类？”
阮思思倒不怕她与唐璃的对话会被听到。
车内除了阮思思，还有另外三名重伤人士。他们位置两两对立，中间用布遮挡开。
医护人员给他们上好药后就出去了，因此车内现在清醒的只有阮思思和唐璃。
唐璃顿了顿，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微的不确定：“我……应该是人吧？”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知道我叫唐璃，我也有作为小黑的记忆，但是我的确不记得我是什么东西了。”
阮思思有些诧异：“你说……你是人？”
唐璃认真地点点头。
静默了一会儿，阮思思开口：“那你怎么会变成蛇，再由蛇变成龙的？”
唐璃没有答话，他眼底也浮现出了疑惑。
他回忆着：“我不记得了。从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出现在那栋别墅里。”
“我一觉睡醒，就发现你在那偷菜。”
“……”阮思思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我那不算偷菜，那叫搜寻物资。”
唐璃应和地点了点头。
他的两只耳朵尖尖的竖起来，显得很乖。
就像一只大狐狸。
如果他是母体的话，怎么会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人？怎么会在末日才一个多月就可以从蛇转变成人类呢？
太奇怪了。
唐璃注意到阮思思审视的目光，他微微敛眸，再次摇头。
“我……确实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是我很清楚的一点是，我肯定是人，不可能是其他东西。”
阮思思缓过神，叹了口气，看唐璃这副模样，再问肯定也不能问出什么。
“所以，你是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在……我在别墅楼上了？而你，变成了一条黑蛇？”阮思思顺着唐璃给出的信息缓慢问道。
唐璃点头：“嗯。”
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只能听到其他伤患沉重的呼吸声。
唐璃耳朵尖微微一动，他睁开水蓝的眸子：“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崔永辉将叼在嘴里的一根烟吐在地上，用脚碾灭，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烟尘。
“崔队？”阮思思微微侧头，看向车门外的崔永辉。
“咦，你醒了？”崔永辉讶异地抬头。
确定身上没有过重的烟味后，他侧头对医护人员道：“没事没事，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车厢内开了空调，温度适宜。
崔永辉进来后，便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侵袭的热空气一下子就被隔绝在外。
“本来想着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势的，”崔永辉给自己找了个椅子。
他先是默默观察了车厢里其他伤患，在确定了只有阮思思清醒着之后，这才放心地坐下，顺带着笑着对唐璃点了点头。
阮思思左手还在打点滴，应该是工作人员给她调的葡萄糖。
“我自愈能力本来就高。”
“是了，你能力本来就比大家强，自愈速度肯定也更快。”崔永辉笑着道。
阮思思回以一个礼貌疏离的微笑：“崔队来找我，应该不只是看我的伤势吧？”
“哎呀，”崔永辉十指交叠放在膝盖上，笑着道，“这都让你看出来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崔队的？”
“在和那只白眼蛆虫对抗的时候，我有听到他们喊你崔队。”阮思思解释。
“哦，确实是这样。”崔永辉将交叠的手松开，一只手指轻轻叩在椅子腿上。
“我来找你，一方面是来看你伤势，另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一下你。”他笑得很和蔼。
阮思思不易察觉地微微挑眉：“了解我？”
“是的。我想知道，你在进安全区的时候，为什么会隐藏自己的异能者身份，在和蛆虫对抗时，为什么能够超过其他的异能者，冲在前头。”
“不要误会，我是对你表示钦佩和赞赏。”崔永辉解释道。
“这并没有什么，崔队。既然进了安全区，那么，”阮思思平心静气道地与崔永辉对视，“如果安全区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想我们肯定也活不了。”
“真是这个原因吗？”
“是的，毕竟，”阮思思抬头看向天花板，语气平缓，“我可不是什么圣母，从来都不是。”
崔永辉微微一怔，刚刚相好的措辞似乎在阮思思的这句话下被冲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