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波那颓丧的样子，让周博辰都说不下去了。
他干脆就不说了。
他和夏淮波一起发呆。
周博辰坐的昏昏欲睡了，突然传来了夏淮波的声音。
“玉燕那么好的一个人，这辈子不该这么过。
你帮帮她，帮着他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夏淮波的声音闷闷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
这些年我奶奶也没少忙活。
怎么忙活都是白忙活！”周博辰看着夏淮波，奶奶可是为此没少操心的，但是忙活来忙活去都没用。
“就我，就我家那样，玉燕怎么就忘不了我呢！
她也是傻透了！唉！”夏淮波长长的一声叹息。
周博辰：“你也知道她是忘不了你。
解铃还须系铃人。
除了你……别人没用！”
夏淮波能怎么办？他倒是希望乔玉燕原谅他妈做的事情。但是这事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有些话我自己都说不出口。
玉燕……那是性子极高傲的人。我知道她……”所以夏淮波早在当初就没有奢望。
“就我妈那样子，玉燕到了她跟前……我不想玉燕受那份屈辱。
玉燕也不会受那份屈辱……这可能这辈子解不开了！”夏淮波觉得这辈子就在一个死结里。
周博辰也不想废话。“你欠不欠我小姑姑的！”
“欠！”夏淮波很清楚，他欠的都还不清了。
“把你自己还给我小姑姑！
她不嫁你，你嫁她。
你不能娶她，她娶你！”周博辰说完，夏淮波发愣了。
他从来没这么想过。
周博辰为了自己的这个老战友，还有自己的小姑姑，能够得到幸福。他开始给夏淮波做思想工作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
我小姑姑不是嫁在你家，你妈就别想给她脸子看！
也省得有了孩子以后你妈会洋洋得意的，觉得我小姑姑嫁给你还不是得给你生孩子。”
周博辰这话还真是挺戳夏淮波的痛处的。
因为他妈还真说过这样的话。
他妈觉得只要玉燕嫁过来，什么事情不还都是他家说了算。
夏淮波心里也有发泄不出的怨恨。
毕竟是亲妈生养之恩断不了。
周博辰：“就你家的房子，也没有你们住的地方。
你直接住到我小姑姑家去吧！”
老夏他爸降级之后，级别不够了，大房子自然也就换成小房子了。
他退休的时候，出了点事儿，又换了个更小的房子。
老两口住还行。要是儿子结婚了，根本就没地方……
周博辰先从娶媳妇和上门女婿的比较上来说，夏淮波做了上门女婿，他爸妈也不能对小姑姑呼来喝去的。
当然了，夏淮波牺牲的就有点多。可这是他欠小姑姑的。
正好他穷，娶媳妇儿，他没钱没房子。
再说到生的孩子的姓的问题。
周博辰教夏淮波讨好小姑姑。
她极为尊敬已经牺牲的爸爸。
要是生了孩子姓乔，让她老乔家有后。小姑姑会不会愿意？会不会开心……
果然，说生的孩子都姓乔的时候，夏淮波什么话也没说。他说到第三个孩子再姓夏。
夏淮波心动……
周博辰觉得自己的工作做的差不多到位了。还差的一点就是告诉夏淮波低头娶媳妇儿。
低头的意思就是男人应该主动……
周博辰直说到了口干了，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周博辰：“我昨天晚上就没回家，我要回家看看了。
你呢？你去安县？”
“我晚几天去安县也行，我，我再住几天！”夏淮波想尽快的离开京都，是因为他不想待在京都。
可是如果……如果玉燕愿意让他当上门女婿呢？
不嫌他穷，不嫌他没用……自己四十好几的人了。他难道不奢望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周博辰的话，也打开了他的新想法。
周博辰把钥匙扔给夏淮波。“你愿意住你就住，我先走了！”
周博辰知道奶奶至今对死去的大伯娘心里都有意见。所以一直对大堂哥都有意见。
再看小姑姑，认可一辈子单着，都不想嫁进夏家，为的是她不看老太婆的脸色。
可怕啊！婆媳矛盾可以如此持久，婆媳关系如此难相处。
这几天他听说了一点有关向南的风言风语。不知道老妈听了之后会不会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提前应该做点什么？
不要日后把自己夹在中间了。
夏淮波接住周博辰抛过来的钥匙。然后他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他不结婚，不肯家，也从来不和家里联系。每当往家里邮钱的时候，他也只是完成任务和责任。
心里没有想念，期盼，那就更不要提惦记了。
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不能怨，但他不是没有怨。
不是不恨。
是恨了，也改变不了生养他的事实。
如果不是血缘的天性，让自己还有一点理智，他都想报复。是杀是砍，是同归于尽……然后一切都没有了。
但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有生养之恩，自小他也是被爸妈疼大的。那是真正的疼爱。
家里只有一碗稀粥，妈不喝。最后是要自己吃的。有关新衣服，新鞋子，或者家里仅有的那一两肉……那些琐琐碎碎的生活细节，夏淮波也忘不了……
所以毁灭的是自己……
农药自己喝，就是楼房也毫不犹豫的往下跳，在深山老林里，他从没怕过遇到野兽。在苦寒之下，他从来不觉得冷是痛苦。
也许回不来了，未必不是好事。
这种感觉，这种绝望，这种无可奈何。
夏淮波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现在他好像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他也可以让自己家里的那些人无可奈何。
而且……而且，玉燕是无辜的那一个。
她不该一个人……
周博辰希望两个人都有个伴，希望他们有个完美的生活。
但是他不知道中年人也有叛逆的心理。很容易的就促使着他撮合的事情有了进展。
其实，夏淮波以前的所作所为就是这样了，不过是大家没想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