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人
屋子里熄了灯，黑漆漆的一团，她根本看不清门外的情况。
她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可许久都没有新的声响。
夜，静得骇人。
沈长宁心底掠过一抹不安，小心翼翼站起来往门边靠：“南星，是你么？”
“……”
更深的安静，根本无人回应。
心怦怦跳得厉害，沈长宁下意识想取下柱子后面挂的匕首，那是她重生回来之后为了防身特地挂在那儿的。谁知她才刚伸手，漆黑如墨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男人冷得如霜的声音：
“我若是你，便不会做这样危险的事。”
“救——”
“咻！”
冰凉的匕首瞬间便从后面抵住了沈长宁的后颈，快得像是闪电，她连喊完“救命”的时间都没有。
“若想活命就别动。”
男人的声音愈发冷沉了几分。
不过，随着二人之间距离陡然靠近，沈长宁又嗅到了那股淡淡的药香，她眼睛瞪大：“是你？”
是方才在回春堂后门的人！
他来找她做什么？！
“庆南伯府四姑娘的嗅觉当真厉害，同你的医术一样厉害。若是程公子知道姑娘医术这般了得，会不会后悔自己之前的举措。”
他看过她留下的药方了！
虽然事发突然，但几息之间，沈长宁已经叫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即便被人用匕首威胁，她也要面无惧色。
“彼此彼此，若非公子精通医术，想来是看不出那方子的特别之处。”
“姑娘如今性命被人拿捏，却丝毫不害怕，当真有趣。”
男人在她身后，她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她知道，他并不想要她的性命。不然，早在回春堂后门，她觉察到他的存在之时，她就该小命不保了。
沈长宁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她慢慢转身，面对着他。
男人穿一身夜行衣，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眸子。
那是一双狭长而好看的凤眼，冷冽锐利、森然骇人。光是瞧着，都叫人心头不由一颤。
但此时此刻，沈长宁却直直对上男人的眼睛，“公子身份贵重，就算未免暴露行踪，想要杀人灭口，也用不着亲自动手吧？既然公子对我的命不感兴趣，那么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公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药材？药方？”
“……”
男人的沉默让沈长宁知道，她猜中了。
他有所图谋，在没有达到目的前，她性命无忧。
想着，她的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呵。”
男人轻笑一声，眼底一晃而过几分兴趣：“没想到，沈四姑娘不仅医术高、本事大，胆子也大。没错，我要你的千年老参。”
男人将匕首扔在地上，反手朝她一摊，明晃晃的索要。
可是，眼前的女人却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打掉，提着裙子走到屋里的黄花梨木桌旁坐下，扣手轻轻敲了敲自己身旁的位置：“请坐！”
“？”
沈长宁的举动，叫男人不由一愣。
随后，他眼底便浮现出明显的不满与厌恶：这个女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是来拿东西的，他没时间和她纠缠。
但，沈长宁见他不动，瘪瘪嘴朝他走过去，二话不说就要拉他的手。
“你做什么？！”
这个女人竟然这样接近自己！
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以她引他上当？！！
男人眸光瞬间凌厉起来，掌心不断聚气，只要眼前的女人敢轻举妄动，他便能叫她血溅当场！！
谁知，眼前的女人竟然十分不满的开口：“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要什么千年老参，连病情都还不知道呢，怎么能直接用药？”
方才她白夸他精通医术了。
“你……”
男人将她盯了许久，心中疑窦丛生，到底还是一步一步朝沈长宁走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男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屋里没点灯，光线昏暗，但，沈长宁也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眼睛周围的皮肤苍白得厉害。
因为距离更近了，她更能闻清他身上的药味，除了先前她在回春和后门嗅出的那几味药，还有许多许多，好几十种药的味道。
不仅如此，男人虽然身着夜行衣，但他的衣衫却很厚实，脖子处层层叠叠的就有七八层。
沈长宁不禁在心里替他叹了一声：他显然病了许久，为了治病不知试过多少药方、吃过多少苦药。
此刻，她是一个大夫，作为大夫她最见不得病人受苦。
“你将左手袖口挽一下，我好替你把脉。”
沈长宁拿出手托，右手手背弓起，四指并拢刚搭在男人的手腕上，指尖便触到金石般刺骨的凉气。
“你！！”
沈长宁眉心陡然一蹙。
他的手怎么这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