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显然觉得情况是后者。她体贴地帮山口英雄岔开了话题：“真没想到‘闹鬼’背后的真相居然这么简单。说起来，要是新出医生也跟我们一起过来就好了——他的化学肯定不错，说不定能当场区分出氨水和污垢的味道。”
江夏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提到新出医生，你刚才也见过他？”
毛利兰点了点头：“下午我刚从他那里看病回来。”
卡尔瓦多斯却敏锐地抓到一个关键词：“‘也’？”
江夏点点头：“我来的时候，在附近看到了他。他说对这里的闹鬼传说有点好奇，但又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只远远看了看情况。”
卡尔瓦多斯：“？！！”
那位女神居然也在附近？
……什么不好意思打扰，肯定是因为她想来做客，却因为这群先一步抵达的不速之客，只得暂时避让！
“这群家伙真是坏了我的好事。”卡尔瓦多斯凉飕飕地看着江夏他们，“不过……”
想起自己下午的诸多表现：比如被电视里的鬼手吓一跳、被马桶里的鬼手吓一跳、跟莫名其妙总往自己身上扑的飞蛾搏斗……
沉默片刻，卡尔瓦多斯对侦探的敌意稍减。
——如果看到自己囧状的不是这群人，而是贝尔摩德，那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说起来，那位女神会不会还在附近？”卡尔瓦多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嘀咕：
“这个侦探的推理看上去有模有样，但却根本没讲明白那只鬼手的成因。而且我刚才居然像个助理一样跑前跑后给他帮忙……这副样子也太难看了。”
“另外，绝对不能让他把‘被吓出幻觉’的这顶帽子扣到我头上。我一定要证明那只鬼手真的存在，他的推理是错的！”
这么想着，卡尔瓦多斯把目光投向了厕所。
——水箱里的手，或许还正卡在某个犄角旮旯里面。哪怕只能找出一截手指，也能证明自己真的看到过那种东西。
旁边，其他几人看到“山口先生”一阵沉默之后，转头走向了厕所，不由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江夏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想起了刚才不好的经历，觉得紧张吧——先让他自己缓一缓，我们再来看看那个窗外的鬼影吧。”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走廊的窗户。
众人说话的时候，窗户上的鬼影一直没消，那道泛着幽光的人影依然飘在窗外。
江夏：“这其实并不是鬼影，而是活的东西——只要凑近过去，就能看出它的真面目。”
“真的假的？”不那么怕鬼的宅男犹豫片刻，小心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窗户上纱窗的纹理，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而与它一同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无数只平趴在窗户上的飞蛾。
那些飞蛾密密麻麻地挤在窗户上，铺出了雪人一样的脑袋和身躯，而在“头部”的位置，有人用三片黑纸贴在窗户上，构成了眼睛和嘴的形状。
“噫！”不怕鬼的宅男猛地退后一步，被这群密密麻麻的蛾子吓得不轻，“怎么这么多飞蛾！”
江夏：“更确切地说，聚集在这里的都是雄蛾——人偶师先生用掺有雌蛾性信息素的驱虫药，在纱窗上喷出了一个大致的人形。
“之后他把几张黑纸剪成眼睛和嘴巴的形状，贴在了纱窗上。
“很快，过上一阵，大量浅色的雄蛾就会闻风赶来，聚集在窗户上，拼凑出一个摇曳晃动、正在窥视屋内的鬼影。”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洗手间：“今晚那道鬼影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山口先生勇敢地开窗查看状况，还探出身体寻找楼上楼下可供落脚的地方，想以此证明鬼影是人类假扮的。
“虽然没能找到人，但他的这个动作，却沾到了一些纱窗上的性信息素，所以飞蛾才会一直往他身上扑。
“至于鬼影为什么会逐渐消失。这是因为番町先生预先在自己的房间里，放置了一台荧光灯。
“他的房间位于走廊窗户的右下角，距离这扇闹鬼的窗户不远。只要定时把灯打开，荧光灯释放的紫外线，就会引走原本趴在纱窗上的飞蛾——比起性信息素，这种灯光更能吸引蛾类聚集。”
“当然了，总会有几只蛾子懒得动弹，或者跑得比别的飞蛾慢。为了防止剩下的几只雄蛾导致自己的计划败露，在窗外飞蛾开始转移的同时，番町先生假装激动地冲上前，用力拉开了窗户。
“这种突然的移动和震动，会把纱窗上剩余的飞蛾抖下去，让鬼影彻底消失。
“至于贴在纱窗上的纸片，它们原本就是黑色的，在夜色中很不起眼。跟窗户重迭起来以后，就更容易被忽视了。”
江夏看向人偶师：“也就是说，当时第1个靠近窗户，近距离看着‘鬼影’消失却假装没发现任何异常的人，就是这一切灵异现象的幕后主使。”
走廊里，众人忙碌破案的时候。
洗手间当中。
卡尔瓦多斯把马桶水箱翻了个遍，然而却一无所获。
“刚才往这里放酚酞的时候，我就已经找过了，可是却什么都没有……”他眉头拧得像是能夹死飞蛾，“难道那只手是溶于水的，已经被冲走了？”
短暂失落了一阵，忽然，他想起另一件事，又重新有了信心。
“还有另一只手！”卡尔瓦多斯啪的一锤掌心，“那只手是出现在电视上的，我当时吓了一跳，用力把它甩开……它好像是从窗户飞出去了。”
卡尔瓦多斯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那个新房间，转头往公寓外走：“从位置来看，它应该在墙根底下，或者在正对面的废弃大楼。”
……
一位组织干部忙碌找手的时候。
走廊里，研究生听的点了点头：“这些材料确实都很容易入手，闹鬼的方法也很科学……可是还有一个问题，番町先生为什么要费劲折腾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