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开车来到了一处墓园。
墓园通常都修建在山陵地区，这里也不例外。
往深处走后，前面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了，凌晏和沈音音只好下来。
放眼过去全是一派黑色肃穆的景象，连天空似乎都是阴沉的，让人没来由的心里就会觉得压抑。
这里似乎只有凌晏一个穿得异类，不过这些人却并没有在意他，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沉重，紧紧皱着眉往前走。
凌晏注意到，在前来吊唁的人里，居然还混杂着数量不少的塔罗伊斯。
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看了眼身边的沈音音，然后就低下头装作毫不知情。
这个墓园里还有座临时搭建的灵堂，极为宽阔，可以容纳数百人在内。
当然，能够进灵堂的，都是与逝者生前有不错交情的人。
换句话说，能和一个星主有交情的人，本身也算是大佬级别。
然而令凌晏意外的是，沈音音居然也顺顺利利地进到灵堂中来了，而且还带上了他。
灵堂里有不少人，但每个人都戴着张面具，显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凌晏在路过他们身边时，还是情不自禁地绷紧了神经。
因为这些人给他的感觉都相当可怕。
走在他们身边，就好像在钢丝上行走一样。
在凌晏走神时，前面的沈音音已经停下了。
感觉到面前似乎有种不一样的气息，凌晏便抬起了头。
只见在他面前站着的，也是个戴着面具的“人”，只不过，他戴的面具和那一天的史蒂芬坦一样，都是没有五官的。
从他的气息里凌晏就知道，这家伙估计和史蒂芬坦是同族。
至于实力，大概与史蒂芬坦差不了多少，都是凌晏应付不来的狠角色。
他见沈音音在和对方说着什么，因为隔得有段距离，加之两人都用了特殊的方法沟通，凌晏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知道在两人说完之后，那个塔罗伊斯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
沈音音也在一旁用眼神示意他。
凌晏也没怎么犹豫，直接就走过去了。
站在对方面前，感受着他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自己，像是要看穿凌晏的内心一般。
“怎么样？”
沈音音带着笑意，以及一点点很难被察觉的讨好之意询问他。
这人从喉咙中发出个“嗯”的单音节，算是觉得还可以了。
“林言，把手伸出来。”沈音音见状忙道。
凌晏有些迟疑，不过想到沈音音之前和自己交代的，最后还是犹豫着把手递了过去。
反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塔罗伊斯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而且最主要的是，凌晏感觉对方的气息一直很平静，不像要对自己不利的样子。
对方从厚重的斗篷下露出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搭在了凌晏的手心上。
凌晏只感觉掌心一凉，旋即对方就撤回了手，在凌晏掌上留下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塔罗伊斯看了沈音音一眼，后者会意，立刻就带着凌晏撤离了这里。
凌晏一头雾水，但还是忍着不立即去问沈音音，直到他们走出了灵堂，凌晏才让沈音音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东西是什么？”
凌晏语气里带着些危险：“你最好让我弄个清楚明白，不然别指望我配合你。”
沈音音叹了口气，“你不相信我？”
“能和那种塔罗伊斯走这么近，你值得信任么？”凌晏冷笑一声。
“……”沈音音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才道：“我知道你见到过史蒂芬坦。”
凌晏一怔：“你认识他？”
“不止认识，我还非常了解。”沈音音苦笑着：“他是天水城偷食者中的首领，近几年已经很少自己出来活动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把他惹来。”
“他很特殊？”凌晏问道。
“当然特殊了，实话告诉你吧，他就是刚才那位大人的亲弟弟。”沈音音道，“他们都来自一个叫做六目鬼的家族，地位在塔罗伊斯里虽然不算特别高，但绝对属于中上阶层，因为各种理由，现在史蒂芬坦在他们眼里已经属于眼中钉肉中刺。
但碍于族规，只要是塔罗伊斯都不能对史蒂芬坦下死手，所以他们只能借助人类的力量来帮助自己铲除异己了。
史蒂芬坦水平不弱，有本事将他除去的人类大都不愿意平白牵扯进六目鬼的家事中，所以史蒂芬坦的存在一直都是他们的一块心病，然而就在不久前，你出现了……
那位大人希望可以通过你的力量，替他除去史蒂芬坦，当然，因为你很有可能不是史蒂芬坦的对手，所以他在你手中刻下了一道寄存有特殊力量的符咒，只要使用一次符咒就会消失。
这符咒对于史蒂芬坦来说，是绝对致命的。”
沈音音说完这些后便悄悄观察凌晏的表情，见他不为所动后反倒是松了口气：“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
出乎意料的，凌晏居然一口答应了。
沈音音有些讶异，以她对林言为数不多的了解，对方应该属于那种很傲的人，而且，虽然有所掩饰，但依旧能看得出来他对塔罗伊斯相当讨厌。
甚至这种讨厌，已经超过普通人的标准了。
这种人，既然会心甘情愿去替塔罗伊斯办事？
虽然这结果本就是她乐得见到的，但依旧觉得有些……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好机会对吧？”
凌晏瞥了眼沈音音，淡淡道：“反正史蒂芬坦也不会放过我，与其等他主动来找我麻烦，不如先一步出击，以绝后患。”
沈音音愣了愣，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讪讪道：“你同意就好。”
凌晏勾了勾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但是眼中却不带任何笑意。
反正就是狗咬狗，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自己是否当了别人手里的一把枪，那不重要，因为枪也有走火的时候。
他凌晏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对了，为什么一个人类的葬礼会有不少塔罗伊斯来参加啊？”凌晏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沈音音道。
少女的脸色尴尬了一瞬，不过很快就被她遮掩下去了。
沈音音笑了一声，语气自然道：“因为这是在天水城啊，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是吗。”
凌晏眯了眯眼，看上去像是信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