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谢你哦！”陈蔓喘着粗气，被折腾了将近半个月，她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客气！”林苏雪伸出两根手指，在小脸边摆了个“耶”。
最近被折磨得怨气越来越大，陈蔓都已经到达了凶灵境界，林苏雪打算等陈蔓的怨气提升到凶神境界，就直接一刀弄死她，也算是对得起同学一场。
“你哥的话有很强的诱导性，我那干爹周泽平跟我说过，律师有一门必修课是用正常，中立的语言对他人进行心理诱导。”陈蔓慢慢回忆着，“你看梁霄先是提醒大家议长是有神格的，然后吹捧议长的功绩，人们很自然地会想——议长对于欧洲的保护是不是有些夹带私货？他想用欧洲的信仰之力为自己去获取更强的神格？”
“啊？”林苏雪眨着眼睛，“我没有这种感觉啊！”
“那是因为立场不同，你觉得你哥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陈蔓嗤之以鼻，“你哥把钱和古堡退回去，你是不是觉得他傻了，他变得不图财富只求理想了？”
“不是么？”林苏雪歪着脑袋一脸天真。
“你这智商活该被我欺负，被我网暴啊！你哥虽然不要钱，但是更不要脸！”陈蔓在心里大喊，可惜嘴上不敢说出来。
“他先把钱退回去，告诉大家——我不要你们的钱，这时候所有人都是怀疑的，大家都是聪明人，都在觉得梁霄在凹人设。”陈蔓太擅长营造人设了，把梁霄的目的看得透彻，“接下来他告诉所有人，他想让议长去主持，向欧洲筹钱做欧洲的不平庙，甚至连方法和预算都告诉大家了，你觉得这时候大家会怎么想？”
“会觉得我哥真的是个伟大的人！”林苏雪双眼写满了纯真。
“傻x！”陈蔓在内心里鄙视，嘴上还是耐心解释：“人类的第一反应是——大夏拿出的钱是库房里的专项资金，但是议会呢？议会将要向我们来要钱，我们凭什么要给钱？我们凭什么要花钱让别人获得神格？议长统领欧洲超凡者，肯定是要一碗水端平的，但是梁霄不用一碗水端平吧？”
她话音未落，长桌之上的荷兰国王缓缓开口：“梁先生，议长凑不齐那么多资金的。”
梁霄愕然：“你们欧洲，不是很有钱么？”
“钱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只上缴会费，我们的资产并不由议会调动。所以建立神庙这件事，今天在这长桌上谈是最合适的了。”兰姆·阿涅利也适时开口，同时把那张50亿欧的支票推回给梁霄，“为了欧洲的未来，阿涅利家族，有认领几座神庙的想法，但是具体细节，还需要梁霄先生多指导。”
梁霄按住支票准备往回退，一边摇头：“兰姆先生，您可能还没听完，建一座庙花不了多少钱，贵的是探案，信仰之力只能存在48小时，48小时内要破一桩大案，需要顶级的探案人员，需要培养一支支超凡者团队，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到达那个空间去获取神格，但你不可能让其他人白白帮忙，你需要给他们足够的奖励。”
“越大的案件背后有越强大的势力，想要摆平那些势力需要钱，甚至需要战斗，乃至战争。”
“上面那些神格极其强大，有些神格心怀鬼胎也有可能想要抹杀人类的灵魂，夺取人类的躯体获得永生，这至少需要一个乙级巅峰强者在旁边保护，一个乙级巅峰强者出手也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对了，那点信仰之力未必能保证获得神格，按照我的经验，每五个案件能接触到一个神格。”
“所以我说，一个神格需要三百亿，也就是大概40亿欧。”
“兰姆族长，我和黛西是好朋友，我必须和您交个底——我没把握，我不知道你们欧洲的势力分布，也不知道谁的背后站着谁。”
\"你们欧洲的甲级强者只有议长一个人，我和月组长也不可能在欧洲的太空上帮你们办事，否则议会怎么想？议长怎么想？\"
梁霄言辞恳切，表情真挚，把支票再次退回到了兰姆·阿涅利的手中。
众目睽睽之下，兰姆·阿涅利拿过支票，双手用力，呲啦一声撕毁。
人们心中微微惊骇——兰姆你干嘛？你这就被梁霄说服了？不想要神格了？
兰姆·阿涅利回头看向跟随自己的助理：“去家族金库，提取60亿欧现金，现金不够就用黄金，黄金不够就去向夫人要她手里的珠宝！”
然后，兰姆·阿涅利这个老派的欧洲猎人握住梁霄的手：“梁先生，超凡者的结局你我也是知道的！议长是整个欧洲的议长，单独为我们家族出手所有人都会不服的，但您是知道黛西那孩子的性格的，她勇敢，正义，纯良，她怀着拯救苍生的梦想，作为父亲，我想成就她的梦想，更想保住她未来的人生！”
“我知道作为朋友，只要有机会您一定会帮黛西获取一个神格，但家族不能让您吃亏。”
“六十亿里，有十个亿是您的佣金，剩下的钱您只管造神庙，我们家族来平冤案。钱如果还有多余，那就接着在欧洲造神庙，算是家族给人类的回报！”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直到有人站了起来，大吼一声：“兰姆，你丫要不要脸，用女儿绑架梁先生？！”
“黛西在大夏与梁先生并肩作战，让梁先生的家园从危机到和平时，你们在哪儿？”兰姆回头一声断喝，把所有人的话堵了回去。
大家脸上愤愤，但确实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暗自发消息，要求家族筹措资金。
他们知道，接下来是一场资金链之间的较量，几十亿欧元现金，谁能那么快拿出来？
主位上的梁霄长叹一口气：“兰姆先生，欧洲上空的神格分布我也没见过，说实话，没绝对的把握，我是不敢给黛西争取神格的。”
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这样吧，大夏除了我和月队，还有几位甲级强者，我会再请一位来，为黛西保驾护航！十亿佣金您拿回去，我梁霄不能收黛西家的佣金。”
然后看向长桌上的众人：“诸位都是暗夜中为人类浴血奋战的勇者，我梁霄也不能收诸位的佣金。”
“如果议长和议会同意，我梁霄会为人类，尽力而为！”
长桌之上，掌声响起，犹如雷鸣。
林苏雪都不由自主地开始鼓掌，可只听身边的陈蔓低语：“议会完了，议长被架空了。”
林苏雪愕然，又听陈蔓继续说：“梁霄肯定觉得大夏获取神格的速度太慢，成功率太低，他拿欧洲的钱来做实验，培养月欺霜、赤甲、藏锋这帮人去熟悉获得神格的方法。”
“然后，回到大夏可以批量获取神格。”
“欧洲看重的是梁霄的能力，而梁霄盯着的是他们的本金，还有自己在欧洲的影响力……”
“这样弄下去，搞不好大夏的神格拥有者会飞速增长，而欧洲激活神格的都是年轻人，到达甲级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梁霄培养出来的大夏强者会去那些动乱区域兴建不平庙获取神格。”
“他掏空欧洲的家底，或许给了欧洲未来的和平，但同时让大夏将一举腾飞。”
“真不要脸啊！”
陈蔓说得越来越慢，最后问了句：“那他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那你呢？”林苏雪反问，“你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嫉妒和暴戾上呢？”
陈蔓不语，浑浊的眼里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怨恨。
“二层第十八个房间，是一个无底深渊，跳下去便是真正死了。”林苏雪伸手，在老同学的肩膀上拍了拍，“记得这辈子做过的错事，下辈子做个好人。”
陈蔓抬头，看了眼林苏雪，似乎要把这张脸记住。
最后慢慢起身，低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向二层。
“等你下辈子成人，梁霄哥哥应该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公平了！”林苏雪对着陈蔓喊了声。
陈蔓稍稍停步，然后继续走，脚步似乎轻快了些。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是个好人。”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似乎是自言自语，“林苏雪，你也是个好人，只是，你最好让你哥哥分你一个心眼。”
林苏雪朝着陈蔓离开的方向招了招手，算是对这段恩怨的告别，直到听见有人在深渊边落下，朝着来生而去的声音传来。
林苏雪忽然想到了什么：“让哥哥分我一个心眼？她是不是在说我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