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纸上绣花
苏轻眉收下银子之后，又有一名二十多岁的书生也送上了诊金，他曾经夜不能寐，大量脱发，眼看着秋试在即，让他大是烦恼。
服了苏轻眉的药之后，他已经连着几个晚上都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睡醒之后，精神奕奕，而且几乎不再脱发了。
守候在如愿医馆门口的这些人，有的是曾经来瞧过病的病人，也有的是慕名而来。
一传十，十传百，现在的如愿医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人问津的小医馆了。
而且大家都知道，这里只治疑难杂症，换言之，就是别的医馆治不好的病。
只是如愿医馆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那位苏姑娘了，这几日来，只有一个冷冰冰的黑衣青年，每天都会打开大门，将里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却不说话。
不管谁问，他都是爱理不理。
偏他又生得一副极好的相貌。
众人便猜测，这黑衣青年说不定是个哑巴，来给苏姑娘看门的。
他们不死心，便天天来如愿医馆的门口守候，终于等到了苏轻眉。
“哑巴？”苏轻眉听得众人七嘴八舌，提到阿九的时候，都说他又冷又硬，像茅坑里的臭石头，劝她换一个看门人。
心里暗暗好笑，摇头道：“他叫阿九，不是哑巴，咦，他今天没在么？”
她看向如愿医馆的大门，却发现大门上挂了一把锁。
“这几日天天都在，今天不知为何没在。”有人道。
苏轻眉点点头，取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诸位，若是有在别的医馆瞧不好的病，请进来。”
说进来，守在外面的这些人，真正来瞧病的也没几人，大部分都是慕名而来，想亲眼瞧一瞧这个传说中的神医姑娘的医术有多神奇。
其中就有别的医馆的门徒学生，想来探听虚实的。
但真正来瞧病的人也有不少。
苏轻眉诊脉速度快，而且十分准确。
尤其是她擅用针炙，见效极快。
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身材瘦削，脸颊上泛着红色，唇色却发白，她是被家里人送来的，因为她总是说不舒服，看了好几家医馆，都没瞧出她有什么病。
苏轻眉一看到她的脸色，就断定她是体虚内寒，一摸她的脉博，果然处在低烧之中。
长期低烧，人当然会不舒服，但是这个时代没有体温计，她又只是低烧，所以大夫们都瞧不出来。
苏轻眉给她施了几针之后，又熬了一大碗汤药让她喝了。
没多久，这妇人就出了一身大汗。
出汗之后，低烧自然就退了。
她感觉像是脱掉了一层厚厚的枷壳，整个人都轻松了，脸色变得自然，唇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对苏轻眉更是千恩万谢。
等诊完了病人之后，苏轻眉又检查了一遍小楼，发现一切都整整齐齐，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
而房间里的家具更是打扫得一尘不染。
只是阿九却不知去向。
苏轻眉便决定，以后每天都来这里坐诊，黄昏时候回去给林如峰施针。
回去的路上，林如霞兴奋得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停的问这问那。
今天她可算是开了眼。
那些病人来的时候，病症是千奇百怪，有很多她闻所未闻，甚至是匪夷所思，可苏轻眉说起病症，却是信手拈来，一毫不差。
而治疗的方法更是多样，针炙，汤药，推拿，正骨。
只瞧得她当时伸出了舌头，很长时间都缩不回去。
“眉姐姐，你收我当徒弟，教我医术好不好？”一路上，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苏轻眉看着她，笑而不语。
不是她不想教，而是林如霞的性格急躁，并不适合学医。
“眉姐姐，你是不是嫌我笨？”
苏轻眉看着她，笑问：“你真的要学医术？可是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林如霞马上道。
“好，只要你办到一件事，我就教你。”
“什么事？别说是一件，就算是十件，我也一定能办到！”
“别答应得这么快，这件事情可不容易做。”苏轻眉微笑。
“只要眉姐姐说得出，我一定做得到。”
“好，那你在纸上绣一朵花给我。”
林如霞一愣。
“在纸上绣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在纸上绣花，而且是生宣纸，只要你能绣出一朵完整的花来，不管绣工如何，我都会开始教你医术。”苏轻眉肯定的点点头。
林如霞忍不住嘟起了嘴：“眉姐姐，这是根本做不到的事嘛，你故意难为我。”
苏轻眉笑道：“这是我师傅肯收我为徒的第一步，当初他就是这么要求我的，我做到了，如果你也能做到，我就教你。”
林如霞一听，又高兴起来。
“好，眉姐姐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她是说做就做的性子，立刻吩咐马车夫：“快快快，去书画店，给我买一大卷生宣来。”
回到林家之后，正好和昨天的时辰差不多，苏轻眉也没回房，直接去了林如峰的书房。
林清田和曹氏都在，正在一脸焦灼的向外张望，看到苏轻眉，两人眼睛一亮，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曹氏脸上堆笑，迎出门来。
苏轻眉不等曹氏寒暄，便道：“舅母，泡足的药汤烧好了吗？”
“烧好了烧好了。”
曹氏早早的就叫下人们按照昨天的药方准备好了药汤，然后一直眼巴巴的等着苏轻眉，生怕她不来。
今天她和林清田一直守在儿子书房，看到儿子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和气色比平时好了很多，对苏轻眉的医术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只是苏轻眉和林如霞一大早就出了门，倒让两人担了半天心事。
苏轻眉点点头，走进房里，林清田正在房间里踱步，显然等得心急如焚，焦躁不安。
而林如峰却安安静静的坐在窗前的轮椅上，神情安宁，黄昏的霞光照在他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
见她进来，他的眼睛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开始吧。”苏轻眉见下人们端来了浴足用的药盆，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