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点头道：“您说，我听着。”
洛振山叹了口气，眉眼之间满是忧虑之色，道：“赵刚的情况很复杂，昨天他被送来之后，我们未名岛能够到场的顶级医学专家都来了，但是。”
“没有一位专家能够拿出让所有人认可的方案，毕竟这种情况哪怕是在全球也是第一个，我们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洛振山十分认真的道。
楚良忍不住问道：“您不是曾经说过，未名岛已经开始研制生化试剂的解药了么，能不能给赵刚试一试？”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当洛振山亲口说出现在还没有办法的时候，楚良的心跳都漏了一下。
洛振山难得露出一丝苦笑，道：“真有那么容易吗？你要知道，是药三分毒，更不用说针对生化试剂的特效药了，我们确实在研制，而且有所进展，但现在的进展也才刚刚到了用于实验白鼠的地步。”
“将这种毫无先例的解药用在赵刚身上，我可以断言，出事的概率至少也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一。所以，在没有真正有效的办法之前，我没有通过这一个方案。”洛振山缓缓说道。
楚良无言以对，只能沉沉的点点头，在高精尖医学科研领域，洛振山的话几乎可以等同于至理，他说没办法，那就真的是没办法，哪怕换神仙来了也不一定有用。
“赵刚他还能坚持多久？先前在南美的时候，局长就跟我说，赵刚的情况已经开始恶化了。”楚良沉默许久，才问道。
洛振山叹道：“很难说，赵刚受的并不是致命伤，这种病症很古怪，主要的源头是你们所说的，那些攻击性极强的变异人所带来的的。但那些变异人身上的试剂组成又和生化试剂并不完全一致，它的毒性更猛，更烈，更加难以反制。”
“如果最后依旧拿不出一个解决的方案的话，赵刚的身体会一步步的向变异人转变，先是距离心脏和大脑最远的四肢，而后是躯干。我们不可能让这种进程持续到他的大脑，最后只能人道解决他。”洛振山眼底满是沉痛之色。
没有什么比眼下这种情形更能打击一位顶尖医学专家了，洛振山从未想过，自己大半辈子投身于高精尖医学领域，到头来竟然对这种感染病例依旧束手无策。
楚良沉默许久，才抬起头道：“现在能去看看赵刚吗？他还在这里？”
洛振山起身道：“你跟我来吧，经过抗感染治疗之后，赵刚的情况倒是稳定下来了，只是神志有些模糊。”
两人先后起身，楚良换上无菌服之后，跟洛振山登入电梯，抵达了科研中心的顶层，赵刚就被安置在这里的一处单独的房间。
楚良一下电梯，进入视野的尽是各种造型古怪的机器，雪白一片的实验桌上，离心机和显微镜座落，还有大量待研究分析的试管，至少有十几名研究专家在这里忙碌着。
洛振山带着楚良走过一个个单独的密闭舱室，说道：“这些舱室都是为一些病症极为复杂的人准备的，别看中间只隔着一层玻璃，但这层复合玻璃足以承受火箭弹的攻击，并且可以阻挡绝大部分的辐射射线。”
楚良没有出声，只是跟在洛振山后面走着，走到一处拐角时，洛振山指了指这处舱室。
与其说这是一个病房，楚良心里更愿意将这儿称之为是一座小监狱，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只有最简单的生活设施，桌椅板凳，浑身有些浮肿的赵刚此时就靠坐在墙边，上半身赤裸，只穿了一条肥大的青黑色短裤。
楚良靠近玻璃才看到，赵刚的一条手臂从手腕处开始，至少有六根小指粗细的铁链捆绕着，然后固定在一边的墙壁上，不知是因为挣扎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赵刚手腕骨的部位，皮肤都被磨破了，甚至可以看见骨头。
“砰，砰。”楚良抬手拍了拍玻璃，这种复合玻璃是完全隔音的，里面的人只能感觉到震动。
赵刚有些木讷的转头看了一眼，当发现来人是楚良时，赵刚的眼底头一次出现了情绪的波动。本能让赵刚起身往门口这般挪动。
铁链的长度设定得极其巧妙，恰好让赵刚差一米走到门边，两人只能隔着这一米的距离互相看着。
楚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无论是赵刚还是孙聪，亦或是钱兵李飞，楚良都是一如既往的将他们当做兄弟来看待，而眼下赵刚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赵刚张了张嘴，意识到这里的声音传不出去之后，便改为用口型和手势向楚良传达了一条信息：如果我治不好了，那就杀了我。
楚良很想摇头，但看到赵刚那双虎目里的泪水和已经发黑发青的胸腹处伤口，楚良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刚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十分坦然的重新靠坐在地上，闭起眼睛。除了早已经逝去的父母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女之外，赵刚最信任的就是这几个兄弟。
洛振山拍了拍楚良的肩膀道：“走吧，赵刚的情况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只要我们能找到办法，就能救回他。”
楚良想了想，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凤血红呢，难道凤血红也没用吗？能不能用凤血红救赵刚？”
“没用，注射凤血红血清之后，的确能够达到百毒不侵的程度，但生化试剂，尤其是这种加强版的，从某些角度而言，这并不是一种病毒，它是活物。”洛振山摇头道。
“活物？”楚良没明白洛振山的意思，问道。
洛振山解释道：“你可以当这东西是一种寄生虫，而且是针对基因的，可以将它称之为基因寄生虫。被感染后，它会将人体本属的基因逐步改造产生变异。而非是因为病毒或是其他的缘故。”
楚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了，基因寄生虫，这看似天方夜谭一般的东西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