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机甲座舱里,弗兰克斯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摩德瑞的视频通话。屏幕亮起,摩德瑞的脸出现在画面中,表情还带着丝悠闲,完全没料到即将听到的消息。
“怎么了弗兰克斯卿?蕾拉又向您挑战了吗?不要出击就好…”
弗兰克斯硬着头皮开口:“摩德瑞大人,我要向您汇报一件事。”摩德瑞挑了挑眉:“何事?”弗兰克斯咬了咬牙:“邱薇尔他们不听我的命令,尽管我极力阻止,但还是……”
“你说什么?”摩德瑞的眼睛瞬间瞪大,仿佛不敢相信耳朵,音量陡然提高:“弗兰克斯,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十天之内不能出战,你是他们的老师,还管不住他们吗?”
这样说着,摩德瑞的脸上满是愤怒与失望。
弗兰克斯的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情,她提高了声音反驳道:
“这都要怪您,您之前设立圆桌会议,给每个军团长同等权利。可我早就不是军团长了,现在我根本没有权力指挥他们啊。”
摩德瑞听到这话,像是突然被击中一般,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自己确实忘了废除之前的法令。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既有对自己疏忽的懊恼,又有对局势的担忧。
沉默片刻后,摩德瑞再次缓缓开口,语气中没有焦急,也没有愤怒,只有如水般的平静:
“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弗兰克斯卿,部队远在千里之外,你必须凭借自己的能力扭转局势。要知道,不是你,我不会走上这条道路的。新帝国的命运都系于你,希望你明白这句话的份量。”
弗兰克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视频屏幕骤黑,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她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无奈。此刻这位帝国三朝元老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呢?那些纯血派会听她的吗?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摩德瑞的话,“你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扭转局势,因为我是被你带上这条路的。”
这让弗兰克斯不禁回想起,自己和米蕾最初相识的场景。
那是皇历2018年,弗兰克斯独自坐在潘德拉的一家酒吧里,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着,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几个月前,战争的硝烟刚刚完全散去,新潘德拉正破土动工,人们的脸上带着疲惫与希望,社会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堕入民间,公爵成了泥瓦匠,伯爵夫人成洗衣女工了,不过好在,如今在重建的过程中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街道上不再有硝烟弥漫,取而代之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繁忙的商业活动。新的建筑如春笋般拔地而起,那些废墟被一点一点地清理,仿佛是在抹去战争留下的伤痛记忆。
然而,社会的变化并非仅仅体现在表面的重建上。政治格局重新洗牌,原本在战争中被压抑的各种思想如同火山喷发般涌现出来。人们开始对过去的一切进行反思,对未来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设想。
自由主义、民族主义、社会主义、达尔文主义这些光怪陆离的思想失去了帝国的压迫,纷纷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缭乱着人心。
但这都和弗兰克斯无关,眼下她失去了圆桌骑士的军职,组织了一个松散的俱乐部——布列塔尼亚青年骑士团,但仅限于喝酒抱怨。
酒吧里有些喧闹,弗兰克斯的思绪被一阵争论声打断。她皱了皱眉,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个角落。他好奇地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女记者在发表演说。女记者的声音很响亮,表情也很激动,周围的人不时地附和或者反驳着。
弗兰克斯无奈地笑了笑,自从帝国崩溃后,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战争结束后的社会,人们就像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曾经被战争的恐惧笼罩,如今却在自由的氛围里尽情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尽管其中大多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天马行空的乌托邦。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名字传进了耳中——鲁路修。
这个名字让弗兰克斯身体微微一震,这个名字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他缓缓转过身,眼睛紧盯着女记者,准备好好听一听。
这个女记者正是米蕾,说起来也很讽刺,原本她是作为调查记者来卧底的,结果却被众人的争吵吸引,稀里糊涂成了演讲主角。
“鲁路修,他到底是英雄还是暴君?有人说他拯救了世界,可也有人说他的手段太过残忍。”周围的人也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一个年轻人大声说道:“他当然是英雄,没有他,我们怎么可能迎来现在的和平?战争结束后,我们才有机会重建家园,过上正常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但一个老者却摇了摇头:“他推翻了秩序,毁灭了帝国,过去皇帝或许不好,但一切都是稳定的,现在什么都是新的,更何况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用暴力和权谋达成目的,这绝不是真正的英雄所为。战争虽然结束了,但他带来的伤痛可能会永远留在一些人的心中。”
弗兰克斯听着这些争论,心中五味杂陈。平心而论,她深知鲁路修所做的一切都充满了无奈。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自己的今天还不是拜新世界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