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无事献殷勤
“那……那怎么办？”
被父亲说的这么吓人，庞子明的声音也开始发抖。
“怎么办？！”
庞万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眼神里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赔罪！必须郑重赔罪！你马上去给我准备！”
“库里那尊我上次拍回来的和田玉雕观音，还有你妈保险柜里那套帝王绿翡翠首饰，立刻拿出来！”
“明天一早，不！现在就联系，约秦总明天的时间，我亲自带你上门赔罪！”
庞子明一听，眼睛都瞪大了。
“爸！至于吗？！那尊玉雕您花了多少心思才弄到手！那套翡翠更是妈的心头好！就为这点事……这礼也太重了！而且秦昊他不一定见我们啊！”
这些东西，他也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浪费了多少资源，好不容易这才能到，就这么送给秦昊，那也太亏了吧。
“重？我还嫌不够重！”
庞万山厉声道。
“只要能消除他的不快，这点东西算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对，我们这是在破财消灾。至于他见不见，那是他的事，但我们的态度必须到位！姿态必须放到最低！”
秦昊这个人，自从金价局的事情发生，他就特意去了解了对方。
不仅如此，金价局的动态，他也一直在关注。
身为这么大一个家族的族长，他很清楚，黄金一直是抗风险最强的存在。
有钱的人，就会把自己的资金，变成黄金进行投资。
否则，时间一长，很有可能这些东西就像是一张废纸。
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
赚钱的速度赶不上通货膨胀。
他看着儿子还是一脸肉痛和不理解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个眼光短浅的东西！你以为我是在求他原谅你？”
“我是在保我们庞家的基业！是在为你擦屁股！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生意场，什么叫人情世故！”
“有些人，绝对不能得罪！得罪了，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诚意去弥补！否则，等祸事临头，你哭都来不及！”
庞万山越说越气，指着门口。
“现在！立刻！马上！去把东西准备好！然后滚去睡觉，明天一早跟我去赔罪！要是再敢出半点差错，我打断你的腿！”
庞子明被骂得彻底没了脾气。
刚开始他还有点侥幸，结果被父亲这么雷霆般怒火一骂，彻底没有了。
他这才明白自己招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存在。
连父亲这样的人物，都害怕的不行。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父亲吗？
而父亲的反应，并非小题大做，是真正经历过风浪，怕了。
这个世界上向来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永远别以为自己可以横着走，也永远别看不起别人。
可惜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实在是太少了。
“是……是，爸，我这就去。”
他喏喏地应着，再不敢多说半个字，灰溜溜地退出了书房，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庞万山疲惫又愤怒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叹了口气。
“秦昊的回礼……这还没真正开始呢，差点就被这个蠢儿子提前引爆了……”
他低声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这一夜，对庞家父子而言，注定无眠。
那份厚重的赔罪礼，已然备下，只待天明。
实际上，庞万山还有真正的目的，并未告诉对方。
有些事情，儿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出息。
若是真有那水平，他早就已经把自己的部分产业，交给对方了。
第二天上午，庞万山带着忐忑不安的庞子明，以及那份价值不菲的厚礼，准时出现在了秦昊下榻的酒店套房门口。
庞万山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早已没了昨晚的雷霆之怒，只剩下商人的谨慎。
他的言行举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之前有一次，他和秦昊打过招呼。
但那只不过是一次照面，两人根本也没聊什么。
但至少那个时候，他与秦昊乃是平等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把柄在对方的手中。
如今儿子做错了事情，他这个老子，也必须要出面。
但庞万山很精明，他有一个想法，就是让这一次的错误，促成两个人之间的合作。
庞子明则低着头，像个鹌鹑，完全没了往日的嚣张。
秘书通报后，门开了。
秦昊坐在客厅沙发上，姿态随意，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只是抬眼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秦总，冒昧打扰！”
庞万山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起诚恳的笑容。
“昨晚犬子无知，冲撞了您和夫人，我今天是特地带他来登门赔罪的！”
他说着，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庞子明赶紧上前，九十度鞠躬，声音发颤。
“秦总，对不起！”
“那个……昨晚是我喝多了，有眼无珠，请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秦昊放下文件，目光平静。
他早就料到庞家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礼这么重。
至于怎么看出重的，光是对方拿着那个很沉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
“微备薄礼，还希望秦先生不要嫌弃。”
见到秦昊的目光放在礼盒上，庞万山便打开了礼盒。
然后，秦昊看了一眼那打开的礼盒，一尊品相极佳的玉观音，一套翠色欲滴的翡翠首饰，价值惊人。
“庞总客气了。”
秦昊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也表现出来对那些礼物没什么兴趣。
他这种身份的人，岂能因为这些小东西，就激动得不得了，那不是有损身份。
何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点小误会，过去了。”
他没有说原谅，只说过去了。
庞万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对方并没完全放下，但肯见面就是好兆头。
“应该的应该的！是我们教子无方！”
庞万山连忙摆手，让手下将礼物放到一旁，然后试探着开口。
“秦总，其实今天来，除了赔罪，还有一事相求，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哦？”秦昊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庞万山搓了搓手，笑容更热切了些。
“听说秦总手上有一批纯度极高的黄金货源？我们庞氏集团旗下也有珠宝和贵金属交易业务。”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从秦总这里分一点份额？价格绝对好商量！”
他顿了顿，观察着秦昊的脸色，又赶紧补充。
“还有，我知道秦总在西北有大型矿产项目，我们庞家在这方面也有些资源和渠道，或许……可以在开采或者运输上提供一些帮助，合作共赢嘛！”
这也是一个转移话题的好机会，让秦昊不会专注于道歉的这件事情本身。
不然就还能够想到昨天晚上所发生的画面，这可不是庞万山想要看到的。
庞子明在一旁听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父亲这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怕得罪秦昊。
更是看中了秦昊手里的黄金和矿产生意！
这才是真正的大买卖！
秦昊听完，瞥了一眼艾丽娅所在的方向。
这女人，非要亲手给他准备早餐。
他当然明白庞万山的真正来意。
赔罪是幌子，想搭上他这条线做生意才是真。
不过，庞家在本地的势力确实不小，如果能合作，对他后续业务的展开也有好处。
“黄金的事，目前货源稳定，合作方也定了。”
秦昊缓缓开口。
如果谈到合作的事情，那自然就是他完全占据主动权。
庞万山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失望。
但秦昊话锋一转。
“不过，后续如果增产，可以考虑分一部分给庞总。至于矿产合作……”
他看向庞万山。
“庞总有什么具体方案？”
庞万山一听有戏，立刻精神一振，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作意向书。
详细地说起了他们在北洲的物流优势和当地的人脉关系，表示可以为秦昊的项目节省大量成本和麻烦。
秦昊安静地听着，中间也没插什么话。
看得出来，庞万山的确准备的充分，也就是真心想要和他合作。
对于这样的人，秦昊一般不会太过于生硬的拒绝。
再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的确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放在了心上，也不值得庞万山拿出这么尊贵的古董来道歉。
一看就是专门想要和他合作带来的礼物。
“秦先生，这就是我全部的计划。”
说到最后，庞万山都感觉自己喉咙有点沙哑了。
在秦昊的示意下，秘书给他端过来一杯水。
庞万山很感激，说了个谢谢。
能给喝水了，就至少证明，秦昊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了。
这才是他如此激动的原因。
至于庞少，那肯定就是没水了。
不仅没有水喝，甚至还没有位置坐，就一直站着到现在。
略微沉吟了片刻，秦昊点了点头。
“庞总的诚意我看到了。”
“合作可以谈，具体细节，让我的人后续和你对接。”
虽然没有立刻答应黄金的事，但矿产合作有了眉目，这已经是巨大的成功！
庞万山大喜过望，连忙起身握手。
“太好了！谢谢秦总给机会！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绝不会让您失望！”
庞子明也赶紧跟着鞠躬，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同时对秦昊有了更深的敬畏。父亲如此看重的人，果然不简单。
光是那番表现和谈吐，他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
虽然，两人的年纪没差多少。
又客套了几句，庞万山识趣地带着儿子告辞离开。
礼物，秦昊最终还是收下了，算是给了庞家一个面子。
走出酒店，庞万山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能搭上秦昊这条线，绝对是值得的。
将来的福报，也不是这一两个古董能够换来的。
而套房内，秦昊看了一眼那两份厚礼，对助理淡淡吩咐道：“东西登记入库。”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个小插曲。
庞家，只是他目前规划出来的商业版图上，可能有用的一颗棋子而已。
能用，则用。
不能用，也无所谓。
主动权，始终在他手里。
在商场上，若非得已，否则最好不要去得罪人，而是广交朋友。
“终于出来了，在里面太压抑了。”
上了车后，庞子明活动了一下筋骨。
刚才他站的腰酸背痛，感觉快要死掉了。
“压抑？”
庞万山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变回了那个威严的父亲。
“你以为是去你玩的酒吧？这地方是龙潭虎穴。”
“你现在能安然无恙出来，还能谈成一点合作，已经是秦总格外开恩了！”
庞子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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