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星推官陈宇，在首席星推官杨蒙说完之后，拿起了话筒。
直播镜头跟随而来，拍下了陈宇似笑非笑很是烦恼的模样。
他一只手叉在后腰的位置，放弃一般的摆了摆手，“真的，我觉得徐然是这个舞台上最会唱的，对，就是我根本没办法点评，真的没办法。”
“对，其实，就是。”他抓了抓头发，“我们之前都以为你不能唱了，可没想到这首歌居然是这样的，真的，对，很惊艳。”
“旋律啊，歌词啊，包括你的演唱，还是一如既往的水准之上，真的。”这一点，陈宇自觉如果换做是他，也不见得完成的这么好。
他语气转的认真了几分，“就是我也是歌手，我很明白你现在的状况其实很不好，所以要好好休息，好好恢复一下，嗯，加油！”
“谢谢，谢谢三位星推官老师。”徐然微微欠身，再次致谢。
一旁，主持人何迹一直不落痕迹的扶着徐然，看他确实快到极限了，所以很快的结束了这一部分。
在直播镜头转开后，唯有现场的观众才看到，徐然是怎么被搀扶着走下去的。
徐然的粉丝燃料们心疼的呼喊着徐然的名字，声音里都是关切和焦急。
徐然听到了，他努力的双手合十，举起来向观众席摆了摆，而后就从侧门离开了演播大厅。
而在他离开后，《明日计划》升级战第二场，直播继续。
……
车子一路飞驰，coco连后面跟着的娱记都懒得搭理，直接开回了医院。
早先就想过徐然九成九还得回来，所以连出院手续都没办。
还是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床，时隔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徐然又躺回了熟悉的位置。
小护士红着脸给徐然把吊瓶挂上，一双眼盈盈的像是要哭一样，她小小声的叮嘱了一句，“不要乱跑了，好好休息，有事按铃啊。”
徐然精神头真的到了极限，眼睛都有些睁不完全，只全凭本能的回了一个职业般的微笑，“谢谢。”
小护士又是担心又是开心的离开了病房，coco靠着墙看着就要睡着的徐然，耳朵里全都是走廊上传来的声音。
虽然是vip病房，可对于无孔不入的娱记来说，想进来是轻轻松松。
coco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长腿一迈就要开门出去。
好在张威反应的快，一把拦住了她，“姑奶奶，我来，我来，您消消气，休息休息。”
张威是叶情团队被踢走后，由天辉娱乐指派来负责徐然的专员，平日里主要就是负责徐然与节目组的沟通，比如参演歌曲的报送，彩排时间的协调，花絮拍摄时间的确定等。
这一次他之所以跟过来，是总导演汪洪那边担心就coco一个人顾不过来，让他来给搭把手的。
平日里他跟徐然相处还是比较和谐的，就是很有些怕coco，整一个冰霜女王既视感，张威真的是处处小心着。
谁知道，他这边话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声音还不算小，玻璃上露出了外面窥探者的人脸，丑陋且让人恶心。
病床上，昏昏欲睡的徐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动脑袋看了过来，只是眼皮沉的怎么也睁不开。
他嗓音比之之前还要沙哑，声音里都是有气无力，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coco声音冰冷。
张威看了一眼，眼光微动，解释道：“是娱记。要不，让他们进来拍两张照片？”
在张威看来，这可是最佳制造话题的时机了，什么敬业啊，专业啊，拼命啊，人设妥妥的就立住了。
而且，还可以借此机会虐一波粉，好多明星都用这种方式来固粉的，尤其是徐然这还是真病，不是装的，效果肯定百分百的好。
他觉得，徐然是肯定会同意的。
虽说徐然之前接受冷魔采访的时候说什么媒体乱炒话题是不对的，可娱乐圈就是这样，多少明星还不是表面说一套，实际做一套。
你不炒话题，哪来的曝光率呢？
顶多，徐然装意识不清醒，面子上好过一些罢了。这么一想，张威在心里做了决定，就打算转身去开门。
却不想，下一秒，徐然努力的抬起手摆了摆，“不用。”
张威一愣，还以为徐然是意识不清醒了，所以没明白自己话里面的意思，于是又开口解释了一遍。
然而话刚一半，徐然就摆手打断了。
他现在确实头昏脑涨的就想睡觉，可不表示他智商也掉线。
他舔了舔嘴唇，努力的说道：“真要想炒话题，刚在台上我就炒了，没必要，让他们散了吧。”
谁没生过病！谁没头疼脑热过！
不能因为他是个明星就跟别人不同，就得搞得人尽皆知，就得让粉丝哭爹喊娘心疼不已吧，他又没多几两肉。
生病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自己没做好健康管理，哪值得拿出去说呢？
“平常人就算生病了不也是吃个药继续上班，挤时间挂个点滴再继续加班，我也没什么不同。”徐然笑笑摆手，“真不值得说。”
“那就...”张威想了想，“那就发个围脖，提醒大家注意身体健康。”
“那不是一样？”徐然好笑，挂着点滴的那只手有些僵，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位置，继续说道：“挂羊头卖狗肉，还不是变相卖惨。”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张威也不是第一次跟艺人，之前在别的节目上他也是跟过不少明星艺人的，多数这种事助理或者经纪人就想到了，可徐然这里，他瞄了一眼coco，没敢说。
coco不悦的眯起了眼睛，本来就是丹凤眼，颇有气势，这一眯起来，就更吓人了，气压将温度都降到零度以下了。
张威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coco声线很硬，“说够了吗？”
张威点点头，“够，够了。”
coco一扬下巴，“徐然要休息了，把他们撵走，有多远滚多远，再吵一声，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张威，自然是无法撵走所有的娱记的，尤其这里面很多都是老油子，各种手段伎俩的防不胜防。
单是徐然挂点滴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就想出了很多的办法来偷拍，比如买通护士，假扮医生，装成清洁工或者送餐员，再不就单纯走错房的家属等等。
都说创作来源于生活，他们算是现身说法了。
coco被他们烦的差点真的动手，最后一个电话叫来了两尊‘门神’，那是她家旗下安保公司的教官，这才让那些娱记终于消停了下来。
身高190，体重230，一看就是练过的，这么两尊‘门神’，是个人都得掂量掂量。
世界，总算在‘门神’到岗后，安静了下来。
coco始终靠在墙上，看着那边病床上的徐然，他已经睡的很沉了，呼吸不是那么均匀，显然身体还在病着。
窗外倾洒进来的月色，床头昏黄的灯光，被子微微隆起的弧度。
她想到了徐然今天演唱的那首歌，《空城》。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徐然：“这街道车水马龙，你要和谁相拥？这人海风起云涌，你又要和谁相逢？”
心尖疼了一下，coco站直了身体，放轻脚步走到了病床旁，她扯过椅子坐了下来。
一双眼落在徐然挂着点滴的手上，灯光下，那皮肤仍然苍白的吓人，她想要把那手放进被子里，却在碰到的那一刻触电般的颤了下。
“手好冰！”眼中有零碎的慌乱，若不是耳边有徐然的呼吸声，她会产生错觉。
药品存放都有温度要求，挂点滴一般都会手冷，coco左右看了看，没有可用的东西。
她直接拢起双手在嘴边哈了哈热气，又搓了搓，再握在了输液管上，如此反复...
……
徐然每一期在《明日计划》上演唱的歌曲，都会在节目直播结束后半个小时上传到黑白音乐，紧接着授权到颤音、花手等短视频平台。
《空城》这首歌也不例外。
一经上传发布，立时引来了很大的热议。
“我擦！歌还能这么唱的吗？”
“也就是徐然了，换个人，就这嗓子出来，铁定车祸现场啊。”
“讲真心话，我头一次发现这种哑哑的嗓音这么好听，特别有故事的感觉。”
“这歌真不能细品，细品费烟，”
“这城市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可对我来说，就是一座空城。”
“拥有你就拥有了全世界，失去你也就失去了全世界。这座城市再好，没有你，形同空城。”
“当初为了她才努力打拼到这座城市，然而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失去了她。这城市那么空，这思念那种重！”
网友们各种转发，分享，下载，循环播放。
每个城市的上空交错的声音里，都有《空城》的旋律。
有人听着点了根烟，有人听着开了瓶酒，有人听着站在窗前发呆，有人听着游荡在城市街角。
孤独，是现代人的通病，尤其搭配夜色，最是让人无法设防。
但也有一些人，他们虽然也受到了歌曲的影响，却无关这份‘孤独’。
阿豪是个普通上班族，他从小就喜欢唱歌，可因为一次发烧，嗓子烧坏了，又因为年龄小没休息好，导致声带撕裂，那个时候医生给他的诊断是他以后再也不适合唱歌了。
他也曾不信邪的努力过，找各种各样发声的技巧，然而嘶哑的嗓音总让他的歌声听起来怪怪的。
甚至就连他最好的朋友都难以忍受的让他不要再唱歌了，太折磨人了，还看似打趣的给了他一个‘毁歌达人’的绰号。
无数次无数次的被嘲笑，让阿豪越来越自卑，他再也不在人前唱歌，甚至闭口不提自己喜欢音乐的事情，只有在深夜一个人得时候，才会戴上耳机徜徉在自己的音乐海洋之中。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与音乐的缘分，也只能如此了。
可就在今天，他如以往一样准时准点的守在《明日计划》的直播间，等着徐然上台，却不想徐然颠覆了他对歌声的认知。
那嘶哑的嗓音，那被他朋友称为怪怪的嗓音，那让他不敢开口的嗓音，徐然却那么大方自然且坦然的站在台上唱了出来。
他用他的嗓音，不同于以往的嗓音，诠释了不一样的歌曲味道。
那一刻，阿豪觉得身体里有热血随之沸腾了，就好像在所有人都在说着‘你不行’的世界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可以！’
一个人的出租屋里，阿豪静静的坐在床上出神，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好像初学说话的人第一次发声一般的，唱出了第一句歌词，“这城市那么空，这回忆那么凶，这街道...”
某间KtV的包厢中。
所有人都在闹，鬼哭狼嚎。
大林坐在角落里玩着自己的手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没办法，他声音天生就有些奇怪，唱歌难听，每次就算他点了歌，朋友也会偷偷的给他切走。
久而久之的，他也就不点了，也不唱了。
其实像这样的局，他平时都不参加的，可今天是那个她的生日，虽然知道对方也不在乎他来不来，可他还是舔着脸的坐到了这里，哪怕存在就是空气。
他抬眼扫了下那边闹成一团的人，自嘲的笑自己，又继续低下头去玩自己的。
忽然，他指尖顿住了，因为他听到了一首新歌，徐然的《空城》。
‘这个声音！’包间内太吵，他直接起身来到门外，背靠着墙壁，闭着眼，一遍遍的听着，满心都是不可思议。
被歌词触动了，被旋律带动了，都不及他被歌声给震住了。
‘这个嗓子不就跟我自己的一样吗？也能唱歌？’
他的声音天生就是哑的，所有人都说他声音超难听，连说话都不想他多说。
可今儿，却有一个人，用着同样的嗓音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唱歌，而且唱的那么从容，那么自信，那么大方自然。
大林好像被当头一棒，脑子里全都是思维定式被轰击的爆炸声。
忽然，一旁包间的门开了，有人来叫他，“大林，你怎么跑出来了啊！还找你呢！”
包间里有人笑道：“哎呀，你们就饶了大林吧，他又不能唱歌，让他坐在这里也是无聊嘛！”
有人跟着起哄，“你说错了，大林不是不能唱歌，而是我们不能让大林唱歌。别人唱歌要钱，大林唱歌要命啊！”
哄笑声连成了片，听在此时大林的耳中格外的刺耳，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她也在跟着捂着嘴乐，‘他们是真以为我不在乎啊！’
他低头看了看握着的手机，《空城》的旋律不停不停的在脑海中打转。
忽而一股气提起来，他上前一步拿起了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