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似乎并没把陈常青放在眼里,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面带嘲笑地说道:“陈将军何故如此激动,难道想要行刺本国师?”
感觉到对方传来的巨大压力,陈常青不敢有丝毫放松,盯着前面的玉衡说:“国师,明人不说暗话,在锦北城这块地盘上,这几天你们私下的一举一动想瞒过我,却是不太容易。”
玉衡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那你说说看,我们都做了些什么,竟然让陈将军如临大敌。”
陈常青笑了笑:“你和赵肃来锦北城的第一天,就和邢世荣勾勾搭搭,本来还计划带兵去攻打参谷,明月殿下自己回来之后提出要找青木果,你们又商量着趁机在路上对我动手。这些都没说错吧?”
玉衡惊讶地说道:“陈将军,咱们都是同殿为臣,本应该相互信任,友好合作,你怎么会有如此偏见?”
陈常青叹了口气:“国师大人,你就别装了,朝中最近有人蠢蠢欲动,咱们自己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非得说那么明白吗?”
也不等玉衡发话,陈常青挥手一喝:“姐妹们,听我号令,列阵御敌!”
在两人对峙的时候,陈常青的亲卫们早就持刀把她保护起来,此刻她军令一下,只听一阵哗啦啦的乱响,五百人很快行动起来,把玉衡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
看着周围严阵以待的官兵,玉衡丝毫没有慌乱,沉下面容怒喝道:“大胆,竟敢在本国师面前动刀动枪,你们这些人都是活腻了吗?”
大家都知道七星子的大名,也知道玉衡是皇家贵胄,听到玉衡这么一喝,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胆小的人忍不住收回了长刀。
陈常青看到士气有点被打压,赶紧出声喝道:“大家不要被她迷惑了,玉衡老贼叛乱朝廷,谋杀命官,秦相早就下令捉拿此人,如果有任何反抗,直接当场格杀,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毕竟陈常青是锦北城的老大,一向律下也甚严,听到她的号令,犹豫不决的士兵们终于不再瞻前顾后,重新拿出了对付敌人的勇气,收回去的长刀再度纷纷出鞘。
听到陈常青竟然表面的礼节都不讲了,直接称呼自己为老贼,这下把玉衡气得不轻,冷笑着对她说:“陈将军,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回被人称为贼子,实在是不敢当啊。你竟敢对皇家之人动刀枪,就不怕满门抄斩。”
陈常青也是杀伐果断之人,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要对自己动手,绝不会坐以待毙。
看着面前有恃无恐的玉衡,陈常青有点纳闷,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就算是当今顶尖的七大高手只身在此,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这玉衡虽说也是有数的顶尖高手,比起那七位传说中的人物来,却还差了不止一筹,也不知道她的底气在哪。
“玉衡国师,你若肯束手就擒,我当保你无事,剩下的交给朝廷来断定,如果朝廷要杀我满门,我绝无一字怨言,如果你要反抗,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底,要对皇族之人下手,陈常青即使有充足的证据,心里也还是有点发虚的。
玉衡仰天哈哈一笑,语气放缓下来:“这么说,咱们还有得商量啊!”
话音未落,身形倏地暴起,手中的那根铁杖带起一片巨大的雪花,往陈常青席卷而去。
锦北城西门外,月色映照下的雪地一片寂静,初冬的夜空,除了外面呼啸的北风,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音。
今天城中兵力被抽出去一半,守城的军士就有点不足,按照往常的规矩,在西门守夜的军士分三拨,一拨十二人,另外还有巡逻队穿梭。今天不单是缩减了守夜的排班,每个班次也只有八人。
现在正当值的八人,此刻都缩在城门两侧的哨楼里烤火取暖。这天气实在太冷了,傻子才会大半夜站外面吹风。
近二十年来是新月帝国少有的太平盛世,整个国家没有发生过哪怕是中等规模的战争。远在东北的辽州锦北城也同样如此,这么多年来,就零星发生过一些小型的犯人暴乱,也都很快被顺利镇压下去。
在这些当兵的人心里,战争是很遥远的事了,和自己基本没有太大关系。
西门外一百米左右是一片在辽州司空见惯的树林子。按理来说,城门这么近的地方不应该有挡住视线的东西,但是辽州这地方是个特例,森林覆盖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要找到一片没有树木的空地殊为不易。
最主要的是,这片树林非常稀疏,站在城门楼上可以很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因此很幸运地被历任将军所忽视,一直保留了下来。
此刻,树林中人影憧憧,一支大约三百多人的队伍正在悄然逼近。快要走出树林时,为首的人一挥手,所有人马上停了下来,各自找了棵树掩藏起来。
为首的魁梧大汉和身边一位身形小巧的女子单独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速度飞快地掠过城门前的空地,在城墙下面稍作停顿,大汉一手抓着女子拔地而起,轻巧地落在城墙上。
两人正是姜开山和夜灵。
上得城墙后,姜开山凝神静听了一下,确信除了左右两边的哨楼,再也没有其他人迹,悄然朝夜莺打了个手势,一左一右各自找了个哨楼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