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头，你还真敢想，搞不好还真的能在考古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不由地给康老头竖起大拇指，敢想敢做，这老头真让我刮目相看。
没想到康老头神秘一笑冲我说道：
“你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吧？这样，你出二十万，我给你也安排一个......”
我被康老头整的哭笑不得，没好气说道：
“得，但我活完这两年要是身上还有二十万，到时候就麻烦您老给我弄批东汉的青铜器，我让那群考古的以为发现了曹操......”
康老头一愣，他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说道：
“你有病啊？”
我怎么也没想到康老头竟然会这么语出惊人，我摇摇头回道：
“你看我像有病的样子吗？”
康老头更迷糊了，他问道：
“没病怎么就才两年好活呢？我看你和你那个神叨叨的爷爷都是一路货色，你要是敢死在我前面，我指定托关系找人把你墓给盗喽。”
我顿时满脑门的黑线，一转眼看到院子里老槐树下除了几口泡着青铜器皿的大缸，还有着七个黄竹架子，架子上阴干着不少的古画。
我不想和康老头在我的阳寿上继续掰扯，赶紧扯开话题道：
“这些古画也是要带到地里去的？”
康老头得意道：
“这是我新做旧的一批玩意儿，正巧让你给赶上了，要不我考考你？”
我知道康老头这人一旦话题到了做旧上面就停不住，赶忙拉回正题道：
“老康头，我这次来不是找你买货的，而是要向你打听一个地方。”
康老头顿觉无趣，随口敷衍道：
“我又不是职业带路人，你上图书馆买张地图不比问我好使？”
我赶紧拍着马屁道：
“这不看您是老江湖嘛，来到您的地界行脚问路自然是以您这张活地图为主，而且我要找的地方别说是地图恐怕除了您整个宝蔡县城也再也没人知道。”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这番话让康老头很是受用，他摇头晃脑极尽显摆的说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要打听什么地方？”
我见康老头上钩趁热打铁道：
“黄河古道，鱼骨庙。”
我的话刚一说出口，康老头的脸色顿时大变，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问道：
“你找鱼骨庙干嘛？那是活人去的地方嘛。”
我见康老头这样说顿时知道有门，赶紧讨好的说道：
“怎么会没人呢？那庙里不还住着一位道爷嘛！”
康老头冷哼一声道：
“什么道爷不道爷的，我说过了，鱼骨庙里没有活人。”
说完康老头便不再搭理我甚至有了谢客的意思，这时候我也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将事情的缘由给说了一遍。
康老头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狠狠的踢了我一脚说道：
“你这小王八蛋这下可是闯了大祸，小妖也是，明知你是短命鬼还逆天改命干嘛，让你死了反而天下太平。”
康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我也没法反驳，毕竟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惹出来的。
好一会儿，康老头才叹了口气说道：
“你小子也没两年好活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听康爷一句劝，回去好好对人家小妖，给人家留个念想，不要辜负了人家。”
我见康老头油盐不进急的都差点给他跪下了：
“康爷，这祸是我闯下的，就算立即死了也是命该如此，可小妖不一样，你就当帮帮小妖。”
康老头犹豫了许久才不情不愿道：
“好，别说我不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能看出这竹架子上松鹤图的道道，我就告诉你鱼骨庙的位置。”
我一听来了精神，凑到黄竹架子上一看不由地笑了，因为康老头做旧的古画是八大山人的松鹤图，而昨夜那个包坑老头鲁伯埋的也是八大山人的字画，由此可以看出八大山人的分量和他字画的价值。
因为康老头有心考我的眼力，我知道这老家伙做旧的能力可是在宝蔡县城这种做旧祖师爷的地界都能算得上数一数二，所以丝毫不敢怠慢。
那七个黄竹架子上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松鹤图，我挨个瞧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底。
见我抬起身子，康老头问道：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没？”
我指了指旁边三个黄竹架子上的松鹤图说道：“这三幅松鹤图虽然很有卖相，但完全就是新货，是临摹了一幅松鹤图然后和糊墙纸和碱水一块煮，这才成了鼠灰色，连落的款都是假的，应该是一般货色。”
新货尤其是字画做旧门道多了去了，除了用糊墙纸和碱水煮鼠灰色，还能用红糖水加藤黄染新画再晒干也成了麦黄色，而且现在做旧工艺突飞猛进，更是出现了烟熏、泡酸、土油抹的技术，一般人根本就分不出真假来。
但像我这样的高手，只需要用鼻子就能闻出真假。
康老头点点头说道：
“大差不差，其他的呢？”
我指着面前的两个竹架子上的松鹤图说道：
“这两幅松鹤图就要高明的多，怪石之上仙鹤孤立，缥缈感很足，就算是寻常古玩店的朝奉也看不出假来。”
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指着松鹤图上的虫眼道：
“但很显然这两幅松鹤图的纸张出现了细微的差别，虽然纸张的年代没有问题也没有做旧，但就是这样的厚薄不一才有问题，虽然拼凑的很高明，但还是出现了层次的分离，尤其是左边的款是真的款，而右边的款则是别处挖来的，老康头你倒是不嫌麻烦，还特地在米桶里放过仨月吧？”
康老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赚钱嘛，怎么会麻烦呢？”
终于我走到最后两个黄竹架子前看着上面挂着的松鹤图深吸口气说道：
“这最后两张，白眼向人青眼向天，应该都是真东西。”
康老头笑了：
“瞧你这话说的，真东西在我这里不就是寒碜我吗？”
我沉声说道：
“东西虽然是真的，但问题可还是不小，老康头你也是够奸商的，一幅画拆出四幅来卖。”
这幅松鹤图是三层夹宣，康老头是直接揭出三层来，底下最淡的那层又分成两幅拼凑成完整的松鹤图。
康老头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好一会儿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火气说道：
“你真的非要去鱼骨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