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他娘的要追上来了？”
张鱼听着狼孩这样说，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狼孩没有回答，只是给我们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宋命，你他娘知道是什么东西要追上来了不？该不会还是鬼眼狐魇吧？”
张鱼似乎是回想起鬼眼狐魇的恐怖，缩了缩脑袋说道。
我压低声音给张鱼他们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后面跟上来的到底是什么，反正狼孩神秘兮兮的说是新狐神，我估计可能还是拓跋珪。”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往石阶上面走，潮湿黑暗的环境很是压抑。
而老黄却是失魂一般的呆愣在原地，应该是看出此时没法留住我们。
说起来这老小子也够惨的，关于他和雪姑娘的种种往事我们已不得而知。
宁老头说是老黄害死了雪姑娘，而那晚在乌拉尔木场我又亲眼看到他们在月光下跳探戈。
这应该会是个谜了。
因为老黄和雪姑娘都将埋葬在这片野人坟下。
我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宁老头好心提醒道：
“宁大爷，小心着些，这石阶上面都是苔藓，脚一滑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宁老头头都没回的回了一句：
“放心，你们给我留的这套机械外骨骼装备有防滑的开关，抓地力好着呢。”
我刚想松口气，可下一秒心里却是忍不住一紧，脑子也是嗡的一声响。
张鱼在另一边打趣道：
“俺说宁老头，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一把年纪还那么拼，该不会也是想从山里带的金沙出去养老吧？”
宁老头顿时气鼓鼓的骂道：
“你这黑小子胡说个啥嘞，我们守水营的人就是和漕帮偷金沙的人势不两立。”
张鱼嘿嘿的笑了两声，我突然不动声色向着宁老头说了一句：
“宁大爷，西塞运？乌巴西雅不克？”
宁老头习惯性回了一句：
“你这后生，说啥呢？”
听着宁老头下意识的回答，我的一颗心顿时跌落到谷底。
因为，宁老头这人有问题！
“宋命，你他娘的的这个时候还说个屁的江湖黑话，还有你这说的啥嘛，俺咋听不明白呢？”
张鱼接过话茬问道。
我支支吾吾搪塞过去，再看向宁老头，后者倒是没什么变化。
本来对于宁老头的到来我就有些怀疑，虽然他在关键时刻阻止老黄推开了地下竖井石板救了我们。
可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些，就好像他有意在等待我们一样。
而他给出的理由是为了完成守水营的职责跟随采金的漕帮老黄进入的野人坟，但要知道在此之前宁老头可是一直在我们面前扮演着风烛残年的角色。
固然有我们留下的机械外骨骼装备做支撑，可他真的愿意冒这个险吗？
虽然宁老头做的滴水不漏，但还是留下了两个致命的细节。
其一是我们虽然考虑到机械外骨骼装备不好携带留在了守林场，但只是将基础的使用操作给宁老头做了演示。
而刚刚宁老头的表现出来的理解却是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机械外骨骼装备的防滑功能开关，这些高科技产品如果没有真的掌握理解是不可能应用的这么得心应手。
恰恰相反的是，宁老头对机械外骨骼装备的操作绝对要远超我们这些半吊子。
可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我们在守林场遇到宁老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隐居在地窖里的存在。
而第二则是更让我心惊胆战，作为世代相传的守水营后人，宁老头肯定对于兴安岭里的金矿所在位置了如指掌。
如果说别人不知道野人坟的存在还说得过去，可宁老头不可能不知道野人坟的存在。
但即使明知道野人坟下凶险万分，宁老头还是进了野人坟。
这就很耐人寻味，如此说来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宁老头对野人坟下的地下另有所图。
尤其是我在刚刚出言试探了宁老头更是心里发毛，基本上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因为我说的压根就不是他娘的什么江湖黑话，而是满语。
正宗的满语。
因为我时常下去收盘子，倒也学过两句满语。
满语中，西塞运是你好的意思，乌巴西雅不克则是往这边走的意思。
可是我的出言试探，对于宁老头这个守水营的满人却是没听出来。
因为他根本就他娘的不是满人，更不是他娘的守水营的人！
可问题来了，宁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八大姓？鲜卑奴？有可能。
顾默那伙国外打捞沉船公司的人？有可能。
可我看不出来，一时半会儿宁老头倒也没撕破脸皮，我只好防备着他。
想到这里，我装作有意无意朝着张鱼和蒋真真他们那边靠了靠。
“宋命，累了吧？要不我帮你背一会儿？”
蒋真真看着我背上还在昏迷的刘茜茜小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笑道：
“没事，不累。”
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慢了下来，有意让我们和宁老头拉开距离。
趁着宁老头走在前面的功夫，我压低声音快速对张鱼蒋真真白小白说道：
“小心宁老头，这人不太对。”
张鱼白小白和蒋真真三人的脸色陡然一变，但还是默契的没有多问。
宁老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我们，还在一个劲儿催着我们快一些。
我暗暗冷笑，这老东西果然不愧是老江湖，还他娘的挺会装。
狼孩倒是对我们四个人的小动作不感兴趣，自顾自朝着石阶上面走。
这一次没有狐魇和狼群的袭扰，我们很快爬完所有的石阶。
上面是小东洋留下的帐篷，铁板被白小白的铝热弹燃烧殆尽。
就在我们打算一鼓作气原路返回离开野人坟的时候，宁老头却是突然停住脚回头直勾勾的看着我。
他的眼睛混浊，完全是一个老人正常的眼睛。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被他盯的心里发毛。
张鱼这时候也终于相信了宁老头不对劲，没好气骂道：
“宁老头，你他娘的看个鸡毛啊？”
没想到宁老头仍旧不说话，就在我有些失去耐心的时候，宁老头终于是开了口。
他的声音沙哑：
“你看出来了？”
我一愣，因为我没想到宁老头会这么坦白的承认。
见宁老头摊牌，我沉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
没想到宁老头却是笑了：
“相信我。”
“真相，有时候还是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