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瞎子带着解雨臣的命令离开解家去调查屠癫的资料,这事儿本来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只需要启动汪小月那庞大而隐蔽的情报网络,一切就能顺利解决。
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潜入城市阴影中,启动了他独自经营多年的秘密渠道。原因无他,汪小月去了云顶天宫后,一直下落不明,黑瞎子希望汪小月的人专注于执行汪小月的计划,而不是为了解雨臣的事情分神。
深夜的巷子里,他见到了号称“纸人张”的东南亚情报贩子,此人瘦如竹竿,总是一身白色唐装,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解家的人也开始找屠癫了?”纸人张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这家伙可不简单,黑爷,这海底捞针的事儿,得加钱。”
黑瞎子推过一个厚厚的信封:“黑爷什么时候差过事?只要情报够硬,钱,不是问题。”
三天后,纸人张交来一个加密硬盘。
“这里面是屠癫在全球各地活动的轨迹和各种资料。”纸人张说。
黑瞎子检查硬盘,付了尾款,等到纸人张离开后,他开始查看起来。
他发现,这些资料看似杂乱无章,却暗藏玄机。黑瞎子连续熬夜72小时,发现所有路径都隐约指向中国沿海某个区域。最后一道加密层是一张海图,上面用看不见的荧光墨水标记着一个坐标——广东沿海的一个偏僻渔村。
黑瞎子敲了敲那个地方,唇角勾起一抹笑,“这不就是小花别墅所在的区域吗?离这个村子好像也没有多远啊。”
与此同时,解雨臣通过正规渠道调查发现,屠癫与神秘组织“七指”似乎也关联甚密。
这个组织以七指图标为标志,活跃于地下医学界和文物黑市,专门研究人体异常现象和超自然物质以及帮人更改古建筑,屠癫似乎有特殊的方式找到这个组织,并且多次和他们合作。
“七指……”解雨臣喃喃自语,这个存在于书面记录里的名字,最近已经多次撩拨他的神经,解雨臣的好奇心又被加重。
2.
别墅内,阿透对着画板已经工作了三天三夜。
她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和艺术天赋,将脑海中那个鬼影一点点还原到画纸上。
梁烟烟一直陪伴在阿透身边,时刻保护和安抚着她。
梁烟烟看着画中的鬼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面容扭曲的中年男子,双眼空洞无神,最骇人的是他的额头部位,隐约嵌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发出微弱光芒。
“完成了。”阿透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梁烟烟走近看了阿透一眼,随即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他额头上的?”
“不知道,但我觉得很熟悉,也很危险,这东西让我非常不舒服。”阿透揉着太阳穴,“烟烟姐,我想离开这里了,可以吗?”
梁烟烟摸了摸阿透的头发,笑道:“当然可以,我去找解当家的说一声。”
告别解雨臣后,两人决定离开解雨臣的别墅回阿透的住的地方。
走之前,阿透特意将画作拍下存档,原件则留给了解雨臣的人保管。
阿透走出别墅,突然又停下脚步,她回头,然而背后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梁烟烟问。
阿透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我。”
梁烟烟接过阿透手中的包,牵住了她的手,“一定是最近在这里太压抑了,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
阿透点点头,但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3.
“千面”是阿透开的一家纹身小店,一楼是工作的地方,二楼是住房。
回到房间,阿透放下行李,就感觉不对劲,一回头就看到门锁被人从外面轻微转动。
她倒吸口凉气,抬手捂住了嘴巴。
她明明记得,刚刚自己已经把一楼的门从里面锁上了……是谁?
就在她四处观望想寻找一个可以藏身或者逃跑的方向时,门被人打开了……
阿透瞬间缩进衣柜下面的空隙里,透过衣柜缝隙,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一双棕色的鹿皮靴子映入她的眼帘,地板上咯噔咯噔的响动,像丧钟一样拽紧了阿透的心脏,一种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那人一步一步朝着衣柜方向移动,很快,那人的手摸上衣柜的门把手,阿透吓得直接闭上了眼,黑暗中,她的心跳被放大无数倍,震耳欲聋……
“阿透!”随着衣柜门被拉开,梁烟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窗户传来“啪”一声响,玻璃碎了,那个人迅速离开了阿透的房间。
梁烟烟从楼下冲上来的时候,手上有明显的刀伤,伤口还在流血,显然是和刚才的入侵者正面交战过了。
梁烟烟看了一眼二楼整洁的屋子,迅速注意到阿透放画具的地方好像被人动过。
她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阿透?”没人应答,她正要追出去,身后的衣柜突然传来声音。
里面有人?
阿透快速走到衣柜前,打开门,只看见阿透泪流满面且身体僵硬躺在里面,显然是刚刚被吓坏了。
梁烟烟把她从衣柜里弄出来,给她倒了杯水,问道:“你看到他了?”
阿透半天才缓过劲来,摇了摇头,“衣服挡住了,我只看到他穿了一双鹿皮靴子,脚的尺码大概是41左右,这人很瘦,其他的……”
“没事,没事,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梁烟烟一直重复这句话。
梁烟烟回忆起刚刚和她打的那个人,对方的穿着和阿透说的不一样,说明这次阿透遇袭的事情是有预谋的多人作案。
“阿透,你现在是要继续住在这里吗?还是先去我家?”梁烟烟问。
阿透摇头,“烟烟姐,我想回广东,去解当家的别墅再看看,我好像突然想起来是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了。”
梁烟烟没说话,但是表情明显非常惊讶。要知道她们才刚从广东回来,这么快又去一趟?不过梁烟烟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因为她觉得阿透不可能是凭空捏造的想法,一定是真的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给你看个东西。”梁烟烟说着从包里摸出一个黑色的指环,“你认识这东西吗?”
阿透盯着那个指环看了又看,突然眼睛就红了。
“阿透,你……哪里不舒服还是?”
“这是解当家的东西!”阿透指着那枚指环说道:“他左手上一直戴着这个,这东西内侧是不是还有雕刻?”
梁烟烟伸手摸了一下,点点头,“确实,表面看不出来,但是摸着的确有东西,你看看。”
阿透接过指环,“是花的甲骨文。”
梁烟烟一拍大腿,“怎么回事?难道是解当家派人弄你?他疯了吗?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4.
解雨臣这边,根据黑瞎子提供的情报,已经组织好人员在自己的别墅里开挖了!不过他本人已经带着另一队人前往渔村方向。
所以当梁烟烟和阿透再次来到别墅,面对的场景有点尴尬。
解雨臣的整个别墅被从里到外挖的稀巴烂,后院里一张油布上摆满了死猫,阿透直接捂住了眼睛,她不敢看。因为这让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那只猫,而阿透觉得之前自己离开别墅时,房顶上就是一只猫正在盯着她。
而解雨臣不在别墅,又加重了他要杀阿透的嫌疑,可是为什么?难道这别墅有什么秘密吗?
“阿透,要不要进去看看?”梁烟烟看着已经被挖的不像样子的别墅,对阿透说。
阿透点点头,随后跟着梁烟烟的脚步进入别墅。
“你们两个干嘛的?有工牌吗?安全帽也不戴,瞎溜达什么?”别墅里,负责清运垃圾的工程人员对阿透和梁烟烟说。
“我叫梁烟烟,是解当家雇来解决问题的人,不信你打个电话?”梁烟烟拿出她的手机给那个人。
对方一看,梁烟烟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还敢让他去确认,觉得应该不会说谎,于是态度转变,“哦哦,解当家的人啊,那你们记得戴安全帽,里面挖出了一个地下室,不知道结构稳定不稳定,还是要小心安全。”
梁烟烟和阿透对视一眼,心想果然有鬼,随即对那人说道:“知道了,谢谢。”然后拉着阿透往地下室走去。
怎么形容这个地下室呢?
它不像普通被埋藏很久的地下室满是发霉和潮湿的味道,相反,硬化做的很好,且做了足够的防水工程,干燥的要命,并且里面还有未消散的消毒水的味道。
阿透手电光下,地下室的格局一目了然,里面还有类似手术台一样的建筑,虽然有灰尘,但是看得出来,这地方之前有人来过。
地下室的一角有一个铁皮柜子,是老式的文件柜,没有上锁。
阿透和梁烟烟在里面发现了很多书面资料,以及一台电视,一台录像机和很多录像带。
“这是什么?”梁烟烟不停翻动着。
阿透说道:“上面写着呢。”
梁烟烟顺着阿透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每一份文件封面都写着一行字:“潘播达医疗组为黄赛顺开颅手术过程全记录(编号)”
“意思这里是一个叫潘播达医疗组为黄赛顺这个人做开颅手术的地方?什么医疗组会把手术地点选在这么阴暗的地下室?还是说这个黄赛顺本人有什么独特之处?”
梁烟烟说话的时候,阿透已经把录像带按照资料整理好了,接着起身去把录像机的插孔插入电源,瞬间录像机和电视机都亮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秘密,看完这些东西,肯定都会真相大白,烟烟姐,拜托了。”阿透看向梁烟烟,带着恳求。
梁烟烟点头,表示你放吧,我也想知道答案,于是两个人按照顺序开始观看录像带。
录像带里面有很多黄赛顺的自述,也有手术画面以及潘播达和黄赛顺的对话,还有最后,黄赛顺的开颅手术失败后潘播达所做的事情。
两个人几乎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这世界上真有能靠意念治疗他人疾病的神仙?”
“证据在这儿,不信也不行,可是烟烟姐,你不觉得长神仙很可怜吗?他救了那么多人,但是最后仅仅是没有了救人的能力,就要去死。”
“阿透,人性本来就是很复杂,大部分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为此牺牲别人的一切,我觉得比起可怜,用人格伟大来形容黄赛顺似乎更合适,他让潘播达做手术,更多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内心发生了变化,不止是失去能力让他绝望,他在活着和善良之间选择了善良,真是难得。”
“那烟烟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阿透看向梁烟烟,眼底划过一丝期待,她似乎很想听到梁烟烟的答案。
但是梁烟烟只是笑了笑,表示:“我应该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么复杂的选项吧?”
“那如果呢?”
梁烟烟沉默,她看着阿透清澈的眼睛,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片刻后,她突然摸了摸阿透的头发,笑道:“哈哈哈,傻丫头,要是真有那一天,为了你,我也会想办法善良的活着。”
阿透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因为她记得手术室里那个给她植皮的女孩,她见过她的照片,知道她的样子,只是那个女孩不知道阿透知道她是谁而已。
“走,咱们去找解雨臣,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阿透说,“虽然他嫌疑很大,但我还是觉得不是他。”
“好,那就听你的,再给那小子一次机会。”梁烟烟笑着牵起了阿透的手。
可是当她们走出地下室,才发现,外面的通道被挖掘机埋住了,接着发现其他的地方还有暗门,两个人刚进去走了没多久,阿透突然一声惨叫直接不见了。
梁烟烟回头才发现,阿透踩到了机关,掉进了一口很深的竖井下面,“阿透!!!”
梁烟烟的呼声穿透黑暗,穿透整个地下室,传到了别墅里面。
黑瞎子电话很快响起,上面名字显示“一只耳”。
解雨臣皱了皱眉,“什么是一只耳?”
黑瞎子笑道:“哦~我给你那破别墅送去的一个暗桩,她就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你那别墅方圆十里的动静都逃不过她的监控。”
“听奴?”
“差不多,但是比听奴厉害多了。”
“接啊,一直打,看来是急事。”
黑瞎子点头,接起电话,“喂?”
“黑爷,阿透和梁烟烟进了地下室,刚刚我听到呼救声,好像是出事了,要派人去看看吗?”
黑瞎子露出一副好玩的表情说道:“别动,放着,黑爷我自己去,”黑瞎子之前就很想看看这个梁烟烟的底细,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他还不得亲自上阵研究研究?
“你要走?”解雨臣看着渔村方向问道。
“嗯,别墅那边,阿透和梁烟烟又去了,我回去看着,你在这儿慢慢听故事吧,”黑瞎子对解雨臣说。
解雨臣点了点头,对司机比划了一个停车,然后看着黑瞎子跳下车扛着夹克衫走了,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黑瞎子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