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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虚无深处,无数彩色光带在青铜门后蜿蜒游动,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缠绕上汪小月的脚踝。

每一次缠绕都裹挟着时空流转的沁骨寒凉,拖拽着她的灵魂向过往沉沦。

脑海深处,系统惊慌的声音仍在回荡:“宿主大大,等等!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献祭……”

汪小月抬手,指尖拂过幽浮的光带,细碎的空间能量瞬间刺入皮肤,如冰冷的针。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虚无的尽头:“别无他法了。从最后一次我们回到过去,将他从做为张家族长宿命的旋涡里夺回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今天的结果——该发生的都会发生,想要张起灵脱离他的宿命,就必须有另一个人来替他扛起,这个人只能是我,你说呢?”

每一步都沉重异常,脚下虚无的空间时而绵软如棉,时而灼烫似铁。

压迫感在逐渐倍增,耳膜轰鸣,喉头腥甜上涌,又被汪小月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知在青铜门后的黑暗里走了多久,一面半透明的时空壁垒终于矗立眼前。

壁垒之后,一道笼罩在夺目金光中的身影巍然耸立——空间之神“赞”。祂周身散发的威压令无形的空气都凝结如铅。汪小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位神明,之前她只在系统的口中知道祂的存在。

“你终究还是来了。”“赞”的声音并非人声,而是远古巨钟的轰鸣,震得汪小月神魂欲裂,“听说你想替张起灵守门?可知代价?献祭肉身,永锢灵魂于此门之后,日夜承受时空乱流啃噬,直至那黑暗邪恶的‘棒槌神’被永久封印,或是……你魂飞魄散。”

一口鲜血咳出,血珠甫一接触虚无便被光带吞噬。

汪小月却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而决绝的笑意:“我知道。”她的目光看向正在时空壁垒前闭着眼如同睡着了一样的张起灵,她说:“放他走吧,这里不属于他,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牵挂,有吴邪,有王胖子,那些都是他必须守护的人。而我……”她顿了顿,无数画面闪过脑海:凤凰无声的眼泪,黑瞎子不羁的调侃,吴二白爱慕却坚毅支持她的眼神……最后这些画面全都被张起灵的笑脸所取代。

“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所以,我甘愿。”

“赞”静默片刻,金光下的虚影似乎微微摇曳:“你对‘守护’的领悟,似乎……胜过他。好,我答应你。然献祭一旦开始,万劫不复,再无回头之路。”

话音刚落,壁垒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地狱深处最酷烈的业火气息喷薄而出!

汪小月闭上双眼,任由那扭曲跳跃的猩红火焰缠上身躯。

灼痛起初是皮肤的刺痛,随即是深入骨髓的焚噬。衣物瞬间灰飞烟灭,皮肤在业火中焦黑碳化,长发在烈焰中狂舞。

她紧抿双唇,没有一丝呻吟,只在意识深处低语:张起灵,要好好的啊……替我守护好他们……以后,做个普通人,拥有平凡的幸福,要多笑,你不知道,你笑的时候简直是帅爆了!

在业火的肆虐舔舐下,她的身躯迅速变得透明,最终化为灰烬,悄然洒落在壁垒之前,而后被一股乱流吹散。仅留一道微弱的、几近熄灭的灵魂光影。

“赞”抬手一挥,将之吸入青铜门沉重冰冷的门扉之中。

“从此刻起,汪小月成为新的守门人,她的灵魂将永远在此界域的边缘燃烧、守卫,阻止被封印的邪神脱困。

就在汪小月神魂消散、业火燃尽之际,此方虚空的另一处,张起灵猛然睁开了双眼。

记忆里,他刚从万奴王那令人窒息的金丝楠木棺椁中挣脱,便被一股莫测之力拽入了这片虚无。

眼前,一道与囚禁汪小月相似的时空壁垒正在疯狂闪烁——如同千年走马灯,正轮番上演着属于汪小月的尘封记忆,亦是那被遗忘、被抹消,仅存于张起灵魂灵深处的“另一世”。

画面聚焦在六百年前的明朝,永乐年间的秦淮河畔。

中秋的余温尚未散尽,河面上漂浮着点点莲花灯烛,画舫丝竹随风飘荡。

那时的张起灵尚是玄衣负剑的少年郎,张家派他下山,往尘世寻访古墓线索,他化名“阿起”走在热闹的桥上。

倏然,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从岸边悄然划过。之后他的目光就被岸边一位月白衣裙的少女吸引,她被人撞了一下,眼看就要掉进河里去了,张起灵心下一紧,从桥上飞身一跃而下,将坠河的少女拦腰抱起,二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张起灵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怎么是她?——汪小月!

“这位公子,还不放手吗?”汪小月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狡黠的灵动。

张起灵心想:不认识我吗?抬手触摸脸颊,才发现自己戴着一张傩戏面具,“抱歉……”

少女惊愕,在张起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取下他的面具,眉眼弯弯笑道:“真的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了,张起灵,”少女顿了顿,“我知道你可能忘了我是谁,不过没关系,重新认识一次也不晚,我叫汪小月……”

所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大概都有个俗套的开始,张起灵无言,听着汪小月像小黄莺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他没想到,几百年后那么机关算尽沉默寡言的女杀神,也有这样活泼天真的一面。

之后的故事就开始变得跌宕起伏,只是那些事他从未向有机会向任何人提及,因为他总是忘记……

她和他一起躲避汪藏海的追杀,揭穿各种阴谋。她顶着当时名动江湖“机关术大师”孙女的身份骗他带她回张家,替他说服倔强固执的族人离开长白山去避风头……

她带他走遍大江南北,拿着一面算卦的棋子,一个罗盘,带他四处招摇撞骗,最后在长沙城外安家落户,建起一个“上清观”,结果最后还是为了挖坟掘墓,巧的是,挖的还是他祖宗……

时光如潮,壁垒之上画面飞速更迭:汪小月在蛇矿为救他而死后,他不顾家族反对,进入青铜门,献祭记忆换取两人再次于同一时空相遇……如此反复……直到这一世,他独自在张家吃尽苦头艰难长大,再不与她相遇……目的就是为了换她活下去……

然而,命运弄人,他最终还是在寻找记忆的过程中,一次次遇到她,一次次把她推向宿命的地方……

画面的最终章依然是漫天血光。

汪小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出青铜门,她那决绝的声音穿透时空,烙印进他骨髓:“张起灵,好好活着,活下去……永远,不要再踏进这扇门一步!永远不要!!!”

壁上的光影戛然而止,碎片般的光芒瞬间消散在虚无中。

张起灵猛地倒退一步,一滴冰凉的液体划过手指,他抬手触碰到脸颊,才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难怪,他从鲁王宫里看到假杰克的瞬间,就有一种来自血脉里的熟悉感,那些总是被她轻易洞穿心事的奇异感受,此刻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他们的命运早在六百年前,便已紧紧纠缠,无法剥离。哦,不,或许不止六百年,汪小月经历的生生世世,同他经历的世世生生,合在一起,才是他们两个完整的轮回记忆,如今还差一半……

他步履踉跄地向前移动,脚尖意外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

低头看去,是一只雕龙纹的石盒,石盒旁静静躺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包——他认识这东西,是汪小月的。

他颤抖着手指打开石盒,里面盛满了灰白的骨灰碎末。如果没有记错,1927年的时候,汪小月曾经替他死在了山西的黄河墓中,尸体被人带走了,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原来是早就有人把她送到了这里头!

张起灵指尖仅仅触碰了一下石盒,那刺骨的冰寒便顺着指尖直窜心底。

“她献祭了肉身,替你成了守门人。”“赞”那非人非物、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声音在张起灵脑海中响起,仿佛无处不在,“这是她留予你的。”

张起灵无言地拾起背包。

拉链打开,几件寻常衣物之下,静静躺着一个黑色的老式收音机。

收音机的外壳已被岁月打磨得粗糙斑驳,上面却贴着一张小小的贴纸,贴纸上用红笔画着一盏盛放的花灯——秦淮河畔的花灯。

他近乎僵硬的手指按下了收音机的开关。短暂的电流嘶鸣后,那悠远伤怀的旋律在死寂的虚无中缓缓流淌,张起灵知道这首歌的名字——《挚爱》。

一段回忆突兀地闯入脑海——

电视画面里正放着一部奇异的影片《东邪西毒》。汪小月半依偎在他身旁,声音很轻,她说:“我很喜欢这首音乐,《挚爱》。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听到它,就当是我还在你身边。”

当时张起灵并不知道,汪小月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在计划着这一天了……这一刻他有种如梦初醒的失落感!双手紧紧抱住这台承载着无尽情感的收音机,缓缓蹲下身,整个身躯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这种窒息的感觉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想念。

他的人生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六十多年前,然而那时候并不强烈!

可是此刻,有一种无法压抑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一下就冲垮了他内心高筑的堤防。

常年行走于生死边缘,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刻骨铭心的疼,仿佛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部分被生生剜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发指的空洞。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不知煎熬了多久,张起灵终于直起身,珍而重之地将收音机收回背包,连同那沉甸甸的龙纹石盒,一同将其背负在身后。

他拔起地上有些沉重的黑金古刀,再无半分留恋地转身,走向青铜巨门之外的茫茫风雪。

张家人似乎天生就很会面对离别……在一个人死亡后,他们不会沉溺于悲痛,而是会带着外人无法看透的情感继续自己要走的路。

多年后,化名关根的吴邪,和一个长相酷似叶全真的张家女人约在颐和园见面。

他坐在女人对面,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闪烁着微光,他的双手随时准备记录下女人所说的内容。

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女人时间宝贵,吴邪绝不能漏掉找到答案的机会。

吴邪:“感谢你今天能来见我,这里相对比较安静,你觉得呢?”

女人看了眼四周,也算山清水秀,“我时间紧张,出来一趟不容易,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吴邪有点尴尬,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他问:“目前据我所知,像你一样的张家人有很多,你们既不回归家族,也不想结束生命,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女人笑了笑,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问点什么关于家族和族长的密辛……”

吴邪坦诚:“比起探秘我更喜欢研究人性。”

女人点头,似乎对他的想法很是赞同,她说:“人生安定后,你就会听到遗憾的声音,一年会比一年更响,一开始觉得吵闹,想去克服,到最后,你发现生命只剩下这点声音的时候,就只剩舍不得了……”女人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衬托的她更加具有朦胧的美感,她的目光好像看的很远,大概是想起了谁……吴邪忍不住看呆了,他对美女没什么抵抗力,虽然不像胖爷见到好看的就要去追,但也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不过女人对此倒是毫不在意。

“据我所知张家人受过特训,也无法看得开吗?”吴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追问一下。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会,一切都能看穿,”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说了,到了一定程度,你根本舍不得看穿。” 女人指尖的烟蒂燃尽最后一点火星,烟灰落在青石板上,被风卷成细碎的白。

吴邪望着她眼底那片望不见底的远,忽然懂了——有些话不必说透,就像有些痛不必拆穿,拆穿了,就连仅存的念想都没了。

他没再追问,只是静静等着,等着那股从女人身上漫开的沉重,慢慢飘向远方的雪山——

那里有个男人,曾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埋在藏海花田。

沉重的青铜门在张起灵身后轰然闭合,门轴转动的“嘎吱”声像钝刀在骨头上磨,每一下都刮得他耳膜发疼。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比雪山的冰还冷,却又像憋着一团烧不尽的火——是汪小月最后转身时的笑,是业火缠上她时的灼热,是龙纹石盒贴在背上的重量。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下颌线绷得笔直,只有手背上凸起的筋脉泄露了分毫:他怕自己一松劲,就会跪下去,就会忍不住回头,可青铜门后是虚无的死寂,是再也回不来的人,是用命换他难得的自由!

当他走出地宫,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打在脸上,没人能在张起灵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和过去的他有多不一样。

身后的脚步声像追魂的鼓点,深蓝色的藏袍在雪地里划出刺目的痕——汪家人的气息他太熟悉,带着血腥和贪婪。

张起灵握紧黑金古刀,刀鞘擦过雪面,留下一道浅沟。

他没回头,也没停下,每一次挥刀都只是想将追来的人尽快逼退——他不是怕,是不敢耽搁。

背上的龙纹石盒里,是汪小月啊,他怕剧烈的打斗震到盒子,怕雪渗进去,怕她在里面觉得“冷”。

他甚至把从汪家人身上扒下的蓝色藏袍裹在盒子外,那蓝色和她当年在雪脊上穿的衣服很像,风一吹,藏袍下摆扫过手背,竟让他想起她曾红着脸牵他的手说:“张起灵,你慢点儿走,跟不上~”

风里没有她的声音,只有雪粒打在脸上的疼。

一个月的跋涉,他踩着自己的脚印,也踩着回忆。康巴落的雪山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张起灵的脚步顿了顿。

他抬起手,指尖触到藏袍的布料,忽然想起第一次带汪小月来这里时,她还是完整的一个人。

他蹲在藏海花田里看着她,手里捏着一朵红色的花,当时他就在想,她戴这个颜色肯定是好看的……

那是他在康巴落隐居的十年,也是等她的十年,那时的风即使是在封山的冬天也是暖的……这时,一些花瓣随风飘落到石盒之上,他伸手替她拂掉,然而指尖再也碰不到她的耳垂,她也不会脸红地抬头看他。

现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走进雪山深处,雄鹰在头顶盘旋,翅膀划破铅灰色的天。

张起灵想:也许鹰也在好奇——这个人类为什么背着一个盒子,走得比孤狼还沉,听的歌却比风声还悲。

他没理会,只是一味加快脚步,直到那片藏海花田铺展在眼前,像一片凝固的血海。

他在花田中央停下,找了处向阳的地方——汪小月替他背负的人生已经够黑了,现在他想让她躺在向阳的地方,因为暖和。

他拔出黑金古刀,刀尖抵在冰面上,却忽然顿住。

他的手居然在抖,即使很轻,却还是让刀尖在冰上划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痕。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都沉了下去。冰屑随着刀的起落溅起,落在他的手背上,和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混在一起。

他分不清是冰屑的凉,还是眼泪的烫,只知道每凿一下,心里就空一块——那是在给她“安家”,也是在承认,她真的走了。

龙纹石盒被小心地放进冰穴里,盒身的纹路还沾着他的体温。

当九头蛇柏的根须缠上盒子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悲鸣,像在替不善言辞的他,把过去那些年没来得及出口的话一次性全都说掉。

张起灵看着盒子被根须带着,一点点沉进冰海之下,喉咙里像堵着雪,他想大声喊一遍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

他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冰面慢慢愈合,把最后一点关于她的痕迹,藏进喜马拉雅山的神秘心脏。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是路上捡的,质地坚硬。

他用黑金古刀的刀尖,一点点凿出一个“月”字。

每一下都用了全力,指节破裂出血也不在乎,石头的碎屑落在雪上,像无数被分解的泪。

“月”字刻得很深,深到能嵌进雪水,就像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深到无论过多少年,都不会被风雪磨平。

他席地而坐,背靠着一块冰岩,再次打开了那个旧收音机,单手托腮认真听起来。

电流声“滋滋”过后,《挚爱》的旋律在藏海花田上空飘荡,慢慢的融进风里,飘向远方的雪峰。

张起灵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握过刀,开过棺,犯过杀戮也极尽保护,却没来得及在她人生最后的岁月里给过她温柔,哪怕只是多个拥抱也好……

泪眼朦胧中,他忽然想起六十年前在吉拉寺的那个午后。

阳光透过寺庙的窗棂,落在他手里的刻刀上。

德仁要他刻一座雕像,刻他心里所想,他才能见到白玛……那时候他的心是块儿木头,不管怎么刻,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刻雕像的眼睛,一滴石屑落在他的手背上,非常像一滴眼泪。

他当时不懂,不过就是刻一座无名的雕像,怎么会觉得刻完以后,心里发空。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藏海花,听着耳边的歌,他忽然懂了——那座雕像的眉眼,像极了他;那滴石屑的凉,是他当时没察觉的预感。

原来早在六十年前,他就已经在为今天的离别感到难过了……

旋律还在响,收音机的电池快没电了,声音越来越弱。

张起灵伸出手,想把音量调大,手指碰到旋钮时,却又停住。

他怕,怕声音没了,怕连这最后一点和她有关的东西,都留不住。

风卷起藏海花的花瓣,落在他的膝盖上。

他捡起一片,放在手心,花瓣很软,像当年他拿在手心里想给她戴的那朵。

他对着远方的雪峰,在心里轻声说:“汪小月,到家了。说来真是很巧,现在正是藏海花成熟的时候,这里的花,开得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

没有回应,耳边只有风的声音,和音乐的轻鸣。

张起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藏海花田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场永远不会散的陪伴。

多年后,当吴邪在帮小花整理仓库的时候,居然发现了张家遗失的那部分、最核心的、关于族长大人的神秘档案。

翻看的时候,他在里面找到了一张被保存的非常好的老照片——照片的是黑白底,里面有一男一女,不过看背景就知道这是一张结婚照。

照片里面男人嘴角上扬,笑的可以说再明显不过,女人将头歪向男人的肩膀,眼神里的幸福,跨越时空流淌进吴邪的心中。

这些都不是吴邪关注这张照片的主要理由,主要是照片里的男主角一眼就能看出是张起灵!

而女人,吴邪却没见过!

他自认为见的张家人已经足够多了,这样一个坚决不允许本家人和外族通婚的古板家族,居然暗中藏着一个神秘的族长夫人,而且“闷油瓶”明显已经记起所有事情后却依然对他和胖子守口如瓶,这让吴邪感觉到里面大有文章!

他带着照片冲回吴山居,和胖子一左一右把张起灵按在椅子上,在对方不明就里的目光中,拿出照片逼问他:“老伙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吧,这个女的是谁?”

“是啊,小哥,这么漂亮的妹子,看样子当时也就十八九岁,是你们张家人吗?你还真是猪鼻子插葱装相,老牛吃嫩草藏的这么牢?”胖子补刀。

张起灵的指尖先于目光触到照片——不是现代相纸的光滑,是老照片特有的、带着时光颗粒感的粗糙,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软,像被人藏在贴身的衣袋里,焐了好多年。

他垂眸时,吴邪和胖子的追问还悬在空气里,可他已经听不清了。

黑白的影调里,自己坐在木椅上,肩线比现在稍显单薄,嘴角却扬着一道清晰的弧度——那笑,不是礼节和表演性的牵扯,是从眼底漫出来的软,连眉梢都带着点未散的暖意。

而身侧的女人歪着头靠在他肩上,发梢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质船锚(那是当年厦门港渔民常戴的小玩意,是他第一次送她的礼物,虽然只是在街边摊给她买的,但她依旧开心到眼睛弯成月牙),记忆里鲜活的女子和黑白照片上的重合,她的笑荡漾着一股要溢出来的甜。

这张照片他也记得。

是在厦门寻找南部档案馆新的联络站时候拍的。

当时负责联络站的何剪西拿着旧相机把她两个摆弄来摆弄去,他很想拒绝,可看到汪小月在角落里就非常喜欢这张样片以及拍的时候凑过来,轻轻拽他的袖口,小声撒娇,他就没再动,由着何剪西随便乱搞。

不过现在,他很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也很满意她的头靠在他肩上,何剪西的相机把这个动作记录下来。

这让他把那个雨后的黄昏、她发间的船锚、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和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全都回忆了一遍。

只是后来这张照片何剪西没来得及洗出来。他一直以为丢了,没想到,这东西会被收在张家的档案里,更没想到,张家的档案,最后居然在解雨臣的仓库里……

张起灵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女人的脸,像是在碰一片易碎的月光。

透过照片,他仿佛再次感受到那天她靠在他肩上时的温度,想起她身上淡而独特的花木香,想起她小声说:“乖,再忍忍就拍好了,回头我也有个念想,对吧?”她眼里的光比窗外天边的晚霞还亮。

吴邪的声音又近了些:“小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张起灵抬起头,眼底的暖意已经沉了下去,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静。他没回答“是谁”,也没解释“是不是张家人”,只是把照片轻轻按在胸口——那里是心脏跳动的地方,隔着布料,能感受到照片的余温,像她还在时的感觉。

他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出口。

每一个字都像在把“她不在了”这四个字掰开了、揉碎了,再往心里塞。

他宁愿让这张照片里的她一直活着——活着靠在他肩上笑,活着说要开在福建的村子里盖房子,还要修带喷泉的院子,活着在杭州楼外楼下面对黑瞎子大声说:“他的账单,我买”。

胖子还想追问,却被吴邪拽了一把。吴邪看着张起灵的动作——指尖还在轻轻摩挲照片的边角,像在确认这不是幻觉,眼神定在照片上,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照片里的人——忽然就懂了,这照片里的女人,很可能不在了……

那一刻,吴邪突然想起那个张家女人说的话——“舍不得看穿”——因为看穿了,就是承认那个人不在了;舍不得看穿,就能让人在记忆里活着,活着笑,活着闹,活着说话。

哪怕每次想起来都疼,也比让她在记忆里一次次死去,要好得多。

张家人总是很擅长让死人永远活在记忆里。以前他不懂,现在懂了——不是擅长,是舍不得。

舍不得让她走,舍不得让她变成回忆里的影子,舍不得让那点遗憾的声音,从生命里消失。

或许有一天他和胖子也会以这种方式被张起灵缅怀吧?

过了很久,张起灵才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内袋里,那里还放着那个没电的收音机。

他抬起头,看向吴邪和胖子,声音很轻,却带着穿不透的沉重和喜悦,他说:“她叫汪小月。”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解释他们的过往,没有说照片背后的故事,更没有说女人现在在哪儿。

可那三个字里,藏着他没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那是他放在记忆里,舍不得看穿、舍不得让她“再死一次”的人;是他用一辈子的沉默,去守护的、可能是唯一的爱情。

空气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过吴山居的灯笼。

吴邪看着张起灵把内袋的扣子扣好,动作慢得像在完成一件仪式。

吴邪看向那个早就已经没有声音的收音机,过去他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不允许自己给它装电池,还总是紧张地把它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现在他猜到了,这东西可能也是那个照片里的女人的。他就希望保持原样,只要是她的,谁也别碰就好。

他忽然明白,对于有些人来说,爱根本不需要轰轰烈烈,只需要把一张旧照、一个收音机、一个名字,都藏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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