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声越来越近时，林缚才发现归墟的“海”和他见过的都不一样——不是蓝色，而是泛着淡金色的雾，踩在上面像踩在柔软的云团上，却不会往下沉。刑天说这是“洪荒的灵海”，只有巫族和妖族能在上面行走，外人一旦踏错步，就会被雾里的“噬灵虫”啃成骨头。 “跟着我的脚印走。”刑天赤着脚在前面带路，每一步落下，灵海雾面都会泛起一圈淡红的图腾纹，那些纹路由无数细小的符号组成，像是在记录什么。林缚跟在后面，掌心的太极劲始终没松——刚才从山谷逃出来时，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回头看却只有漫天的因果丝，可锈怀表的震动却越来越频繁，像是在预警。 “玄烨的人不会追进灵海。”刑天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灵海底下有共工的水阵，当年玄烨想在归墟建锚点，被共工用水阵挡了三次，后来才用因果丝缠了共工，让他沉睡在归墟海底。” 林缚摸了摸怀里的区块链丹丸，想起在系统世界用它净化数据病毒的场景：“共工现在还能醒吗？如果他能帮忙，拆地锚点会容易些。” “难。”刑天叹了口气，脚步顿了顿，指着前方雾里隐约的黑影，“前面就是巫族的临时营地，三位长老里最年长的巫咸醒了，他说共工被缠了三层因果丝，每层丝里都掺了盘古代码，除非有‘反代码的火种’，不然根本解不开。” 说话间，营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是用巨大的兽骨搭成的帐篷，帐篷上挂着无数兽牙串成的风铃，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些响声里竟藏着和灵海图腾纹一样的节奏。林缚刚走进营地，就看到一位白发老者坐在兽皮垫上，手里拿着一根刻满符号的骨杖，正是巫咸。 “你就是能破因果丝的人？”巫咸的声音很沙哑，却带着穿透力，他目光落在林缚掌心的太极劲上，突然眼睛一亮，“这是……‘平衡气’？当年盘古开天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气，后来被玄烨藏进了天锚点。” 林缚心里一动，将锈怀表掏出来放在兽皮垫上——表盖刚打开，表盘里的指针就朝着巫咸的骨杖转去，表壳上的刻痕和骨杖的符号竟隐隐呼应。巫咸见状，赶紧拿起骨杖碰了碰怀表，骨杖上的符号突然亮起红光，顺着怀表的刻痕爬了上去，在表盘里组成了一行陌生的文字。 “这是巫族的图腾语。”巫咸的手有些发抖，“写的是‘盘古骨藏归墟底，共工眼含反代码’——原来共工的眼睛里，就有玄烨一直想要的反代码！” “可他不是被因果丝缠了吗？”苏妄凑过来，看着表盘里的文字，“就算他眼里有反代码，我们也没法靠近他啊。” 巫咸放下骨杖，指了指帐篷外的灵海：“灵海的雾能暂时挡住因果丝的感应，我们可以趁着夜色，从灵海底下潜到归墟海底。不过海底有‘代码水母’，那些水母是玄烨用盘古代码造的，碰到就会被缠上，只有‘图腾符’能避开。” 说着，巫咸从怀里掏出三枚兽骨符，递给林缚、苏妄和陆沉：“这符是用巫族先祖的骨头做的，上面刻了反代码的符号，代码水母看到会躲开。不过你们要记住，潜到海底后，一定要先叫醒共工，他的眼睛能照亮地锚点的位置，没有他，我们找不到盘古骨做的锚点核心。” 林缚接过兽骨符，符身很凉，上面的符号和怀表表盘里的图腾语一样，摸上去像是有生命在跳动。他想起刚才在灵海看到的图腾纹，突然问：“灵海的雾和帐篷的风铃，是不是也藏着反代码的符号？” 巫咸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你很敏锐——灵海的雾是共工当年用水阵凝结的，风铃的节奏是巫族的‘唤醒歌’，都是为了有一天能解开他身上的因果丝。现在看来，这一天要来了。”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陆沉的喊声：“不好！灵海的雾开始变黑了！” 林缚赶紧冲出帐篷，只见原本淡金色的灵海雾面，正从边缘往中间变黑，那些变黑的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动——是代码水母！而且比巫咸说的要多得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驱赶它们过来。 “是玄烨的人！”刑天握紧石矛，指着远处变黑的雾面，“他们在灵海外面放了‘代码饵’，想把水母赶过来，困住我们！” 巫咸也跟着走出帐篷，看着变黑的灵海，脸色凝重：“不能等了，我们现在就潜下去！不然等水母把营地围起来，就走不了了。” 林缚点点头，将兽骨符系在腰间，又把区块链丹丸掰成三份，分给苏妄和陆沉：“如果遇到代码水母太多，就捏碎丹丸，蓝光能暂时驱散它们。陆沉，你的机甲能在灵海底下走吗？” “没问题。”陆沉的机甲手臂展开，弹出两道推进器，“我把机甲调成潜行模式，跟着你们走。” 几人刚走到灵海边缘，就看到一只代码水母朝着营地飘来——水母的伞盖是黑色的，上面布满了盘古代码的符号，触须像黑色的丝，一碰到灵海的雾就会留下黑色的痕迹。林缚赶紧按巫咸说的，将兽骨符举起来，符身的红光一亮，水母果然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别处飘去。 “快潜！”巫咸率先跳进灵海雾里，身体很快就被雾吞没，只留下一圈淡红的图腾纹作为标记。林缚紧随其后，跳进雾里的瞬间，他感觉像是被一团温暖的棉花裹住，周围的雾会自动避开他的身体，掌心的太极劲和兽骨符的红光相互呼应，竟让他能在雾里看清方向。 往下潜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周围的雾突然变凉，林缚抬头一看，只见上方的雾已经完全变黑，无数代码水母在黑雾里游动，像一群黑色的灯笼。他刚想提醒身后的苏妄小心，就听到陆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左前方有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灵海的底。” 林缚立刻朝着左前方游去，雾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只有兽骨符的红光能照亮一小片区域。突然，他看到一道淡蓝的光从前方传来，那光里竟藏着和太极劲一样的波动——是共工！ 他赶紧加快速度，很快就看到一位青发男子被困在透明的茧里，茧外缠着三层黑色的因果丝，每层丝上都刻着盘古代码的符号。男子的眼睛闭着，眼角却有淡蓝的光渗出，正是巫咸说的反代码。 “就是他！”林缚刚想靠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苏妄的惊呼——一只巨大的代码水母正朝着他们飘来，伞盖比陆沉的机甲还大，触须上缠着几根巫族的兽牙串，显然是之前来救共工的族人留下的。 陆沉立刻启动机甲推进器，挡在林缚身前，机甲炮口对准水母：“我来引开它，你们快叫醒共工！” 林缚点点头，掏出锈怀表贴在透明的茧上——表盖刚碰到茧，表盘里的图腾语就亮了起来，顺着茧壁爬向共工的眼睛。巫咸说的没错，怀表的平衡气和共工的反代码果然有呼应，茧壁上的因果丝开始剧烈抖动，像是要裂开。 就在这时，共工的眼睛突然睁开——那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瞳孔里竟藏着和系统世界反病毒一样的代码！他看着林缚，嘴唇动了动，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玄烨……在地锚点……藏了……盘古的意识……” 林缚心里一震，刚想追问，就听到上方传来剧烈的震动——黑雾里的代码水母突然疯狂起来，朝着他们的方向涌来，而陆沉的机甲推进器，竟开始闪烁红光，像是出了故障。 “不好！水母在攻击机甲！”苏妄的声音带着焦急，“我们得赶紧叫醒共工，不然机甲撑不了多久！” 林缚深吸一口气，将太极劲全部运到掌心，按在透明的茧上——怀表的图腾语和共工的反代码同时亮起，茧壁上的因果丝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断裂，而远处的地锚点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海底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