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好吕洞宾~给我说书嘛!你都好久没给我讲后面的故事了!”
进入山林后,
庆余堂众人依旧分为两队,
搜寻可能没有被溪水冲入西湖遗漏的“天机”碎片。
与白素贞、李清爱那一队分开后,
小青立刻原形毕露。
刚才面对金山寺的“凶悍”瞬间收起,
扯着宋宁的袖子,
一双大眼睛眨呀眨,
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自从你说到吕洞宾在庐山跟着钟离权祖师修仙,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他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嘛!”
许仙虽然矜持些,
但此刻也是眼巴巴地望着宋宁,
显然对之后关于吕洞宾的故事极为向往。
“好,我们边找‘天机’碎片边说,如何?”
宋宁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
又想到目前在山林中搜寻残留的“天机”碎片希望渺茫,
主要精力恐怕还是要放在西湖地泉那边,
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三人继续沿着溪边的小路向前走去,
潺潺水声透露着几分幽静。
宋宁略一沉吟,
便接着上次的脉络讲了下去:
“且说那吕洞宾,在庐山深处,随师父钟离权勤修大道,不知岁月。”
“终有一日,他金丹已成,道果圆满,剑术神通,皆臻化境。”
“钟离权祖师见徒儿已然成才,便对他言道:‘洞宾,你尘缘未了,功行未满,需得入那红尘之中,积修外功,降妖除魔,济世度人,方得圆满仙籍。’”
“哇!终于要下山了吗?”
小青兴奋地插嘴,
眼睛闪闪发光,
“他是不是立刻就变成那种白衣飘飘,御剑飞行,看到妖怪就‘咻咻咻’的大剑仙了?”
一旁的许仙也满脸向往之色。
宋宁被她逗笑了,
摇了摇头:
“莫急莫急。仙家行事,岂同儿戏?”
“吕洞宾拜别师尊,并未急着显露神通,而是化作一云游道人,芒鞋竹杖,混迹于市井之间,先体察世情。”
“啊?还要体察世情啊?一点也不威风!”
小青有些失望地撇撇嘴,
“那多没意思!”
许仙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医者亦需知人情,察世态。仙家先入世再出世,合乎情理。”
宋宁赞许地看了许仙一眼,
继续说道:
“这一日,吕洞宾游至江南一处水乡。但见此地本该是鱼米之乡,此刻却河道淤塞,田园荒芜,百姓面有菜色,愁苦不堪。”
小青立刻被吸引了:
“怎么回事?是闹饥荒了吗?”
“非也。”
宋宁声音压低,
带着一丝神秘,
“吕洞宾凝神观气,只见那河道之上,隐隐笼罩着一股腥秽的妖气!”
“他寻访当地老者,方知端倪。”
“原来,这三年来,此地年年雨季必发大水,冲毁农田房屋,但水退之后,河道反而更加淤塞。”
“更奇的是,有人曾在深夜,看到河中似有巨大黑影游弋,伴有阵阵如同儿啼般的怪声!”
“是水妖!”
小青立刻断定,
握紧了小拳头,
“肯定是个坏家伙!吕洞宾快收了他!”
宋宁微微一笑,
继续说道:
“吕洞宾亦是如此想。”
“他于月圆之夜,独立于河畔桥头,取出师父所赐的雌雄宝剑,朗声对着河水喝道:‘何方妖孽,在此兴风作浪,祸害百姓?还不速速现形!’”
“然后呢然后呢?”
宋宁刚刚换了口气,
满脸入迷之色的小青迫不及待地追问。
“只见他话音方落,原本平静的河面顿时波涛汹涌,一个巨大的漩涡骤然形成!哗啦一声,一个庞然大物破水而出!”
“那怪物身长数丈,形似巨鳄,却又头生独角,遍体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一双灯笼大的眼睛闪烁着凶光,口中利齿森然,正是那作恶的‘鼍龙’!”
“我的妈呀!”
小青紧张地拍了拍胸口,
随即又兴奋起来,
“打起来!快打起来!吕洞宾用的是什么剑法?是不是那种一剑出去,满天都是剑光的那种?”
望着小青张牙舞爪比划的模样,
宋宁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哪有那么夸张。吕洞宾见妖物现身,毫不畏惧,手中宝剑一振,清叱一声:‘孽障,看剑!’”
“身形如电,便与那鼍龙斗在一处!”
“那鼍龙仗着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搅动河水,掀起巨浪扑向吕洞宾。”
“吕洞宾却是不慌不忙,剑随身走,步踏天罡,那宝剑在他手中,时而如灵蛇出洞,刁钻狠辣,专攻鼍龙鳞甲薄弱之处。”
“时而如长虹经天,气势恢宏,将那扑来的巨浪生生劈开!”
宋宁一边说,
一边用手比划着剑势,
虽无实物,
却也带着几分气势,
让小青和许仙看得目不转睛。
“斗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鼍龙终究不敌仙家妙法,身上已被剑气划出数十道伤口,鲜血淋漓,它见势不妙,怒吼一声,就想钻回水底逃遁!”
“哎呀!别让它跑了!”
小青急得直跺脚。
“吕洞宾岂容它逃走?”
宋宁语气一转,
带着一丝从容,
“只见他并指如剑,凌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喝声:
‘定!’一道金光符箓瞬间打入河水,那一片水域顿时如同凝固了一般!鼍龙一头撞上去,竟如同撞在铜墙铁壁上,头晕眼花!”
“哈哈哈!活该!”
小青拍手称快。
“吕洞宾趁此机会,飞身而上,宝剑直指鼍龙头颅,便要为民除害。”
“那鼍龙此刻方知遇到了真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口吐人言,哀声求饶:‘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妖再也不敢了!’”
小青撇撇嘴: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嘛去了!吕洞宾,别信它!这种坏妖怪最会骗人了!”
宋宁看着小青义愤填膺的样子,
笑道:
“吕洞宾并未立刻下杀手,他厉声质问:‘你既已修行,为何不行善积德,反要兴风作浪,祸害一方百姓?’”
“那鼍龙哭诉道:‘上仙容禀!非是小妖天性凶恶!实乃三年前,有一得道高僧路过此地,说小妖身具业障,需受香火洗礼方能化解。”
“他……他强行将一道金光符印打入小妖体内,命小妖每年雨季必须掀起风浪,显示‘神迹’,逼迫百姓为他修建庙宇,供奉香火!若有不从,便催动符印,令小妖痛不欲生!小妖……小妖也是被逼无奈啊!’”
“什么?”
小青和许仙都愣住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
许仙皱起了眉头,
“那高僧岂不是比妖怪还可恶?”
小青也反应过来了,
气得跳脚:
“是哪个秃驴这么坏?啊!不会是……法海吧!!!”
宋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没有点破,
只是继续讲故事:
“吕洞宾闻言,运起神目仔细观瞧,果然在那鼍龙眉心深处,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带着蛊惑与强制意味的佛门金光符印。”
“他心中顿时明了,叹道:‘竟是借妖敛财,愚弄百姓,此等行径,与魔何异!’”
“然后哪?吕洞宾是不是把那个坏蛋高僧也揪出来打一顿?”
小青迫不及待地问。
“吕洞宾并未立刻去寻那高僧。”
宋宁摇了摇头,
“他先是以无上法力,化解了鼍龙体内的符印,还它自由。”
“那鼍龙感激涕零,发誓日后定潜心修行,守护一方水土,以赎前罪。随后,吕洞宾又施展神通,疏浚河道,引水灌溉,让那荒芜的田地重现生机。”
“啊?这就完了?那太便宜那个坏和尚了!”
小青有些不满。
宋宁笑道:
“莫急。吕洞宾虽未直接去找那高僧麻烦,但他化解符印、疏通河道之事,很快便传扬开来。”
“百姓们得知真相,对那欺世盗名的高僧唾弃不已,自发拆毁了他那强行募捐修建的庙宇。”
“那高僧见阴谋败露,功德反噬,又恐吕洞宾寻他晦气,只得灰溜溜地远遁他乡,从此再不敢踏入此地半步。”
“而这,便是吕洞宾下山后,积修的第一件外功。”
“随即,吕洞宾就离开了这个地方,继续四处云游…………”
溪水潺潺,
林间鸟鸣清脆。
小青完全沉浸在宋宁的说书声中,
时而愤慨,
时而解气。
而许仙也听得入迷,
似乎从这仙家故事中,
品出几分人世间的道理。
三人一边寻找可能残留的“天机”碎片,
一边说书听书。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
一天的时间在悄然无息间溜走。
“陡然间,今日吕洞宾竟又撞上了一位极其厉害的妖怪!”
宋宁的声音蓦地一沉,
气氛一下子绷紧如弦!
“啊?什么妖怪?”
小青与许仙顿时也被带入那股紧张之中,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宋宁并未立即应答。
他转身望向西边,
一轮火红的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
他神情肃穆,
声音低沉,
一字一句缓缓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踏、踏、踏、踏——”
话音刚落,
宋宁已带着一脸狡黠的笑,
转身朝山下奔去!
“天要黑了,该回家啦!”
“啊?”
仍沉浸在紧张情绪中的许仙与小青皆是一愣。
随即小青反应过来,
气得跺脚,
拔腿就向宋宁追去:
“你这说书的太坏了!把人家的心悬在半空,说断就断!看我抓到你,不狠狠揍你一顿!!!”
“宋兄!小青——等等我!”
眼见宋宁与小青的身影即将没入林间,
许仙慌忙喊道,
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三人的身影,
在漫天霞光中,
被夕阳拉得愈来愈长,
渐渐融进暮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