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那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无”之灵压。一护站在那里,手持漆黑如深渊的斩月,纯白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虚无。他仅仅是站着,周遭的光线就仿佛向他坍缩,声音被隔绝,连尘埃的飘落都变得迟缓。
更木剑八脸上的暴躁和戏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热的、面对未知强敌的极度兴奋。他独眼圆睁,肌肉虬结的手臂紧紧握住那柄残破的斩魄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嗬嗬声。“这才对……这才是我想要的!!!”
他再也按捺不住,脚下地面轰然炸裂,身影化作一道狂暴的黑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扑一护!斩魄刀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力量毫无保留!
面对这足以劈开山岳的斩击,一护……动了。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预兆,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仿佛只是影像跳了一帧。没有格挡,没有闪避,他只是极其简单地、将手中那柄漆黑的斩月,由下至上,随意地一撩。
没有灵压的剧烈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让更木剑八瞳孔骤缩的——
“嗤啦。”
更木剑八那狂暴前冲的身影猛地停滞,他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僵在了半途。他低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胸前——队长羽织被整齐地切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下方的死霸装也被划破,一道细密的血线缓缓渗出。
不是力量的对决。甚至没有实质性的接触。
他的斩击,他那凝聚了恐怖灵压的斩击,在接触到那漆黑刀锋之前,仿佛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除”了前端最锋锐的部分?而对方那看似随意的一撩,却仿佛穿越了空间,直接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
更木剑八脸上的兴奋非但没有减退,反而变得更加疯狂和扭曲!“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狂笑着,不再讲究任何章法,如同疯魔般,挥舞着斩魄刀,化作一片狂暴的刀幕,向着一护笼罩而去!每一刀都倾尽全力,足以斩断钢铁,粉碎巨石!
然而,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护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那密集的刀幕中以一种非人的姿态移动、扭曲。他的动作幅度极小,效率却高得可怕,每一次移动都恰好避开刀锋的轨迹,每一次挥动那漆黑的斩月,都并非硬撼,而是如同用橡皮擦拭去铅笔痕迹般,精准地“点”在更木剑八攻击力量流转最关键的节点上!
“铛!”“嗤!”“噗!”
金铁交鸣声、刀刃入肉声、灵压被诡异湮灭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更木剑八的攻势越来越狂暴,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虽然都不深,但那憋屈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狂!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团虚无的阴影战斗,力量无处着落,技巧毫无用处!
而自始至终,一护那纯白的眼眸中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既定的、冷漠的程序。他身上的灵压依旧保持着那种向内坍缩的“无”之状态,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甚至连更木剑八攻击逸散出的灵压都不放过!
“混蛋!!!”更木剑八彻底暴怒,他猛地后撤一步,双手握紧斩魄刀,恐怖的灵压如同火山喷发般凝聚于刀身!“给老子去死!!!”
他准备施展更强力的招式!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旁观、如同冰雕般的朽木白哉,终于动了。
他看出了更木剑八的窘境,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旅祸状态的诡异和危险。不能再任由更木剑八胡闹下去。
他抬起了手。
没有吟唱,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意念一动。
“吭景·千本樱景严。”
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霎时间,以朽木白哉为中心,整个巷道、乃至上方的天空,都被无尽的粉色光芒所充斥!不再是流动的洪流,而是化作了亿万片细小的、如同樱花花瓣般的刀刃,充斥了每一寸空间!它们静止悬浮着,散发着极致的美丽与极致的杀机!
这是千本樱的卍解!直接将战场化为了绝对的杀戮领域!
更木剑八的动作被这突如其来的卍解领域强行打断,他不爽地啐了一口,但也知道朽木白哉是动了真格。
亿万片樱花刀刃,如同得到了指令,瞬间锁定了一护!下一刻,如同倾盆暴雨,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无死角地朝着中心那手持漆黑斩月的身影,绞杀而去!
面对这堪称绝杀的卍解领域,一护终于第一次,将那双纯白的眼眸,转向了朽木白哉的方向。
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缓缓地,将手中那漆黑的斩月,横在了身前。
然后,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手腕极其细微地,向内一旋。
随着他这个动作,那漆黑如深渊的刀身周围,空间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了一个微小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区域!
无数樱花刀刃如同飞蛾扑火般射向那片黑暗区域,然后……消失了。
没有碰撞,没有爆炸,没有灵光的湮灭。
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被那微小的黑暗区域彻底“吞没”,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不仅仅是正面的攻击,从其他方向射来的樱花刀刃,在靠近一护周身一定范围时,也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垒,刀刃上的灵压被迅速“剥离”、“吞噬”,变得黯淡、脆弱,最终无力地飘落在地,化为最基础的灵子消散。
他并非在防御,而是在……“进食”!
吞噬着这卍解领域的力量!
朽木白哉那冰冷的眼眸中,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震惊之色!他的千本樱景严,竟然被如此诡异的方式……无效化了?!
更木剑八也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是更加疯狂的兴奋:“连朽木的卍解都能吃掉?!哈哈哈!怪物!真是个完美的怪物!!!”
一护纯白的瞳孔转向朽木白哉,那目光依旧虚无,却让这位冰山般的贵族队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被更高位存在注视的冰冷压力。
他缓缓抬起了漆黑的斩月,刀尖遥指朽木白哉。
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防御和吞噬。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无”之灵压,开始在他刀尖凝聚。那不再是坍缩,而是极致的……“释放”前兆!
他要……反击!
而攻击的目标,赫然是维持着卍解领域的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脸色微变,立刻操控亿万樱花刀刃在身前构筑起层层叠叠的防御壁障!
更木剑八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威胁,狂笑着挡在了朽木白哉侧前方,斩魄刀上凝聚起狂暴的血色灵压:“来啊!朝老子来!!”
巷道尽头,奄奄一息的石田雨龙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个如同深渊化身般的一护,看着那凝聚着毁灭的漆黑刀尖,心中一片冰凉。
这不是他认识的黑崎一护。
这甚至不是虚的力量。
这是……某种更加本质的,象征着“终结”的……东西。
李默那彻底死寂的网络废墟,在这极致的力量压迫下,连最后一点残渣,似乎都开始了无声的……崩解。
而斩月大叔那遥远的气息,也仿佛发出了一声无人听闻的、悠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