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暗卫营三天两头打架,知道打哪儿最疼,也知道怎样才能不留痕迹,但这小子太不经揍,两拳下去就奄奄一息。
陶瑞被半死不活拖进来,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他半趴在地上,眼周青肿,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细缝。
“你和王渊是怎么联系的。”
陶瑞疼的哧哧喘气:“什……什么王渊。”
“……”
林乔一脸鄙夷:“陶瑞,你做事前可曾想过后果,就算成功了,你觉得这粗劣把戏能瞒过谁。我虽刚回京但好歹有层身份在,而你今日所为是在打相府的脸、打皇后的脸。你觉得你尚在病榻一把年纪的祖父,有几条命拿来给你赔罪!”
“若你能堂堂正正同我打一架我都能敬你是条汉子,偏要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怎么,你觉得这样做便能将我和林家钉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余地?”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蠢得无可救药!”
陶瑞耷拉着头,他从未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从前他没少作贱人,但闹起的风波还没雨点大:“……我也不清楚,这人是和那封信一同送到我院中的,信上说这人与你有旧,可以用他将你引至醉风楼,事后……”
陶瑞看了眼林乔,支支吾吾道:“事后将你往楼里一扔,旁人只会当你被来这儿的客人给……那个了。”
“信呢。”
“烧了。”
“……”
林乔无话可说,说他蠢还知道烧信,说他聪明别人扔个骨头他就像条狗似的窜了出去。
“段行舟,把他衣服扒了直接扔到宁国公府门口!”
她不想再与这蠢货多费口舌,说他是猪脑子都是抬举他。
林乔走到萧怜梦身侧蹲下,正打算将人扶起来,手腕突然被一股蛮力攥住。
她抬眼,撞进萧怜梦蒙着水汽的眸子中。
长睫垂着,他执拗地将林乔的手往发烫的脸侧带,鼻尖轻轻蹭着她掌心,林乔刚想抽回手,就听他嘴里咕噜出一句“阿娘”。
“……”
“阿娘,小梦好累……小梦想你了。”
萧怜梦眉头渐渐舒展开,又贴近几分,脸上露出孩童般的依恋。
林乔无奈叹了口气,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任由滚烫的泪珠落在手心。
……
林筠急匆匆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这一幅奇怪的场景。
段行舟按着陶瑞一个劲扒衣服,眼见着就只剩下纯白的里衣。
他妹妹则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还能抽空摸那男人的脸,那男人衣襟松垮,露出雪白绯红的肩颈。
林筠“砰”地将门合上,被关在门外的林听澜捂着鼻子直哀嚎。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于是萧怜梦那一声声“阿娘”显得尤为清晰。
林筠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哥你听我解释!”
“谁做的。”
林乔和段行舟齐齐伸手指向陶瑞。
后者一脸惊恐:“不!不是我!我是被人利用的。”
林筠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段行舟,立刻带乔乔回家。”
“那……那衣服还扒吗?”
“你说呢。”
段行舟悻悻缩回手。
林乔抽回手,用被子将萧怜梦裹了个严实,冲段行舟招了招手,后者心领神会将人扛在肩头就越窗而出。
林乔凑过去讨好笑道:“哥,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林筠将身后房门一拉,一道黑色影子直接跃起扑进林乔怀中。
“煤球带我找到的你。”
林筠欲言又止:“下回遇事记得先通知家里,别一个人冲在前头,你——”
林筠话还没说完,林乔抱着猫就嗖地溜了。
“……”
臭丫头!!!
“公子,这是隔壁搜出来的东西。”方子显呈上带着血的长鞭和一壶掺了烈药的酒水,还有陶瑞那被段行舟打晕的随从。
他觑着林筠的脸色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陶瑞还真是人蠢胆子大。
林筠接过长鞭掂了掂:“你去翰林院找父亲,将整件事和醉风楼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
“是。”
林筠一行人一进醉风楼就横冲直撞直奔三楼,老鸨花如意想忽视都难。
从前若没有贵人吩咐三楼谁也不能上去,但偏偏这人是林家小公子,她也得罪不起。
她候在门外见屋里没了动静才敢探头一看,见着那带了血的长鞭和地上躺的陶家公子,登时惊了一跳。
花如意绕过地上的血笑着迎上去:“林……林小公子,您这是作甚。”
林筠忍着怒意,将地上的人一把拽起就往门外拖。
“听闻宁国公卧病在床,陶公子不在病床前尽孝罢了,反而来这花天酒地,我祖父又与宁国公一向交好,念其操劳一生却得了这么个不孝子孙,特派我来替他教训教训。”
花如意神情怪异,交好?见面就吵嘴扯头发那种交好?
教训?这都快将人打个半死了!
简直荒谬!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林小公子行事一向低调,今日怎会大张旗鼓闯醉风楼,就为了个陶瑞?
她心里怦怦直跳,见人走了,立刻跑下楼冲拨算盘的伙计道:“快快快,快将此事告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