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进了荣国府后,那待遇简直是顶格的!
贾母把她疼到了心坎里,吃穿用度、起居作息全跟宝贝孙子宝玉一个标准,连迎春、探春、惜春这三个亲孙女都得往后排。
更别提她和宝玉的关系,那叫一个铁到骨子里,白天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闲逛,晚上也住得近,说话办事从来都是心有灵犀,好得跟粘了胶水似的。
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薛宝钗!宝钗年纪比黛玉大不了两岁,不仅长得花容月貌,性格还端端正正,府里上上下下都说黛玉的风头被她压下去了。
更要命的是,宝钗为人处世特别敞亮,不管对谁都和和气气,从不摆架子;
哪像黛玉,性子傲得很,眼里揉不进沙子,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这么一对比,下人们全倒向了宝钗,就连小丫头们都爱凑到宝钗跟前说笑,黛玉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可宝钗压根没察觉这茬,依旧该干啥干啥。
宝玉这时候还是个半大孩子,天生一副憨直性子,在他眼里姊妹兄弟全是一样的亲,没什么远近之分。
只不过他和黛玉都住在贾母房里,比别的姊妹更熟络些,熟了就更亲密,亲密到偶尔会拌嘴——
毕竟越在乎的人,越容易因为点小事闹别扭。
这不,这天不知聊啥起了争执,黛玉气得当屋抹眼泪,宝玉回过神就后悔了,赶紧凑上去赔笑脸、说好话,哄了半天才把黛玉哄顺气。
正巧东边宁国府的花园里梅花开得正盛,贾珍的媳妇尤氏干脆备了好酒好菜,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这些长辈去赏花。
当天一早,尤氏就带着儿子贾蓉和儿媳秦氏亲自上门来请,诚意满满。
贾母一行人早饭后就过去了,在会芳园里赏梅、喝茶、喝酒,就是场宁荣两府女眷的家庭聚餐,没什么特别新鲜的事。
坐了没多久,宝玉就犯了困,揉着眼睛想睡午觉。
贾母赶紧吩咐:“好好哄着他,让他歇会儿再过来。”
贾蓉的媳妇秦氏立马笑着接话:“老祖宗放心,我们早给宝二叔收拾好房间了,交给我准没错!”
说着就对宝玉的奶娘和丫鬟们道:“嬷嬷、姐姐们,快带宝二叔跟我来。”
贾母向来最看重秦氏,这姑娘长得袅袅婷婷,做事又温柔周到,是所有重孙媳里最合她心意的,让秦氏安置宝玉,她一百个放心。
秦氏领着一群人刚进上房内间,宝玉抬头就瞥见墙上挂的画——画工倒是精细,可画的是“燃藜图”,讲的是苦读的故事,他顿时就皱起了眉。
再一看旁边的对联,写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几句简直戳中了他的逆鳞!哪怕这屋子装修得再豪华、陈设再讲究,他也一秒待不下去了,连连摆手:“快出去!快出去!”
秦氏见状笑了:“这屋子还不合心意啊?那要不往我屋里去歇?”宝玉眼睛一亮,立马点头笑了。
旁边一个奶娘赶紧阻拦:“这可不行!哪有叔叔往侄儿媳妇房里睡觉的道理?”
秦氏满不在乎地笑道:“害,他才多大点孩子,哪用忌讳这些?上个月我兄弟来,跟宝二叔同岁,站一块儿比宝二叔还高些呢,也没见多讲究。”
宝玉一听来了兴致:“我咋没见过你兄弟?快带他来给我瞧瞧!”
众人都笑了:“他住的地方离这儿二三十里地呢,哪能说带就带?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
说着一行人就到了秦氏的卧房。
刚一进门,一股细细的甜香就飘了过来,宝玉顿时觉得浑身发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连连惊叹:“好香啊!”他抬头往墙上看,挂着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是宋学士秦太虚写的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
再看屋里的摆设,更是奢华到极致,案上摆着当年武则天镜室里的宝镜,旁边是赵飞燕跳舞时踩的金盘,盘里放着安禄山掷过、砸伤杨贵妃的木瓜;
床上是寿昌公主在含章殿睡过的宝榻,挂着同昌公主亲手做的连珠帐。宝玉看得眼睛都直了,拍着手喊:“这里好!这里太好了!”
秦氏笑着打趣:“我这屋子,就算是神仙住也够格了吧?”
说着亲自上前,展开据说西施浣过的纱被,挪来红娘抱过的鸳鸯枕。
奶娘们伺候宝玉躺好后,就都悄悄退了出去,只留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四个贴身丫鬟在旁边陪着。
秦氏又吩咐小丫鬟们在屋檐下守着,别让猫打架惊扰了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