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强战,作为大比最后阶段的序幕,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四座主擂台被撤去,只留下最中央、最广阔的那一座。高台上,内门长老的数量明显增多,甚至连几位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峰主,都悄然现身,隐在云层之中观战。
第一场,便是林非凡对阵石破天!
当两人登上擂台时,对比极其鲜明。石破天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岩石般的灰褐色光泽,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气息厚重磅礴。而林非凡,青衫依旧,身形挺拔却略显单薄,气息内敛,与石破天相比,仿佛巨象前的羚羊。
“林师弟,你之前的表现,令人惊叹。”石破天声音洪钟,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感,“但你的路,到此为止了。我的《磐石功》已臻圆满,一身力量堪比筑基初期,防御更是无懈可击。你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
他这话并非狂妄,而是陈述一个事实。炼体十重圆满,与炼体八、九重有着质的差距,更何况他专精防御与力量。
林非凡面色平静,【破妄之瞳】早已开启,仔细观察着石破天。在他眼中,石破天周身气血如汞,奔腾不息,确实凝练到了极致,体表仿佛覆盖着一层无形的厚重“石甲”,几乎找不到明显的能量节点破绽。
“石师兄,请。”林非凡依旧只是拱了拱手,摆出基础拳架。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让你知难而退!”石破天低喝一声,并未动用任何花哨招式,只是简简单单一步踏出,右拳直击!
轰!
拳出,空气仿佛被压缩、炸开!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向前翻滚!没有冷锋那样的凌厉刀气,但这纯粹的力量带来的压迫感,却更加恐怖!这是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
台下观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已经看到林非凡被这一拳轰飞的情景。
然而,林非凡动了。他没有硬接,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依靠身法闪避。在【破妄之瞳】的视野里,他捕捉到了这一拳力量传导时,在石破天肩胛、肘部、腕部几个关节处产生的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振动频率差异!
他脚下步伐连环踩出,身形如同游鱼,并非直线后退,而是划出一道弧线,竟然主动贴近了石破天的拳势范围!在间不容发之际,他并指如剑,凝聚全身力道与一丝微弱的灵力,精准无比地点向石破天出拳手臂的肘关节侧面,一个力量转换的瞬间薄弱点!
“叮!”
一声如同金石交击的脆响!
林非凡指尖传来剧痛,仿佛点在了百炼精钢之上,整个人被反震之力推得向后滑行。
但石破天那势不可挡的一拳,轨迹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偏转,力量宣泄的方向被巧妙地带偏了几分,擦着林非凡的衣角轰在了空处!
“咦?”石破天轻咦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能感觉到,对方那一指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时机和位置却刁钻到了极点,正好打断了他力量最流畅的传递,让他这一拳有种用错了力的别扭感。
“好精准的打穴手法!”高台上,有长老惊叹,“竟能看穿石破天《磐石功》运转时的力量节点?!”
“不仅是看穿,更是胆大心细!稍有不慎,便是臂断指折的下场!”
石破天收起了一丝轻视,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有意思!再看我这招——‘撼地锤’!”
他双拳抱拢,如同巨锤,猛地砸向擂台地面!
轰隆!!
整个中央擂台剧烈震动!一股狂暴的土黄色冲击波以他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急速扩散!这是范围攻击,根本无法完全依靠身法躲避!
林非凡瞳孔一缩,【破妄之瞳】催动到极致!在他眼中,那狂暴的冲击波并非均匀一片,其能量分布有着强弱之分,如同水面的涟漪!
他双足猛地发力,不是向上跳跃(那会成为活靶子),而是如同灵猫般向前疾窜,险之又险地踏在两道冲击波能量相对薄弱的缝隙之间,同时双手连连拍出,并非硬抗,而是如同抚琴般,拍击在冲击波的侧面,利用巧劲将其引开、卸力!
砰砰砰砰!
他身形在狂暴的冲击波中穿梭、扭动,每一次拍击都妙到毫巅,仿佛在刀尖上跳舞,看得台下众人心惊肉跳,却又目眩神迷!
竟然……用这种方式,化解了范围攻击?!
石破天也愣住了,他的“撼地锤”还从未被人以这种近乎“艺术”的方式破解过!
“好!果然有本事!”石破天不怒反笑,战意更加高昂,“那便接我最强一招——‘不动磐石真身’!”
他周身灰褐色光芒大盛,气血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无比厚重、凝实,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座亘古存在的磐石,万法不侵,万劫不磨!他放弃了进攻,将全部力量用于防御,要凭绝对的防御,让林非凡无功而返,力竭落败!
“林师弟,你若能破开我这防御,我便认输!”石破天声音如同磐石碰撞,充满自信。
台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林非凡,想看他如何应对这外门堪称无解的防御。
林非凡站在石破天数丈之外,微微喘息,连续高强度的洞察和精准操作,对他的精神力和体力消耗极大。他凝视着那如同山岳般的“不动磐石真身”,【破妄之瞳】的光芒在眼底深处流转。
无懈可击吗?
不!世间不存在真正的完美!
在破妄之瞳下,他看到了!石破天周身气血运转虽然圆融,但在其胸口膻中穴与丹田气海连接的核心区域,因为全力防御,气血高度凝聚,反而形成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漩涡般的“力场”!这个力场是防御最强点,但也是……最僵硬的点!是全身气血运转的“轴心”!
攻击这里,如同蚍蜉撼树。
但若……不是攻击,而是“干扰”呢?
林非凡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缓缓抬起右手,并非握拳,而是五指微张,指尖有微不可察的灵光汇聚。他将剩余的精神力大半注入【破妄之瞳】,死死锁定那个气血“轴心”的运转节奏!
然后,他动了!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同穿透了空间的阻隔,一指向着石破天胸口那无形的“轴心”点去!
这一指,没有丝毫杀伤力,甚至没有蕴含多少力量。
但在其点出的瞬间,石破天脸色骤然一变!他感觉自身圆融无暇的气血运转,仿佛被一根细如牛毛的针,精准地刺入了最关键的节点,那稳固的“轴心”猛地一颤,节奏瞬间被打乱!
虽然只是刹那的紊乱,但对于将气血运转控制到极致的《磐石功》而言,已然足够!
“噗!”
石破天周身那凝实的光芒猛地一暗,气血逆冲,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不动磐石真身”的状态,竟然被硬生生打断了!
他踉跄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非凡,眼中充满了震撼。
林非凡收回手指,脸色苍白,身体微微摇晃,显然消耗巨大。他看着石破天,平静地问道:“石师兄,承让了吗?”
石破天沉默了片刻,感受着体内依旧有些紊乱的气血,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抱拳道:“林师弟眼力通神,技巧已入化境,我……输了!”
话音落下,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哗然!
破了!外门防御第一的“不动磐石真身”,被林非凡以一根手指,点破了!
虽然并非暴力摧毁,而是以一种更高级的“技”的境界,干扰其核心运转,但赢了就是赢了!
林非凡,晋级决赛!
他站在擂台上,迎着无数道狂热、崇拜、复杂的目光,尽管身体疲惫,但精神却无比昂然。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一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一根手指,败尽强敌!就问你们,这波操作,牛逼不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