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玫瑰夫人轻叹一口气,在她踏下第一层阶梯时,通道未知的尽头竟吹来了一阵冷风,而两侧的墙壁有油灯一盏接一盏地燃起。
绵延到肉眼不及的最深处,化作一个昏暗的光点。
她的指尖触碰到潮湿冰冷的墙壁,黏腻的质感像极了他们血族的食物。
近几百年来知道当初那件事的老东西们都死的差不多了,还剩下的那些也与她相看两厌,与其为了这么个仿佛天方夜谭的猜测去找他们的不痛快,不如让她自己先来确认一下。
这样思索着,她宛若最虔诚的信徒,一步一步,不知度过了多少时间,仿佛彻底迷失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直到最后,她终于踏上一片平地。
而现在,在她面前呈现的,是一座城。
一座地下的,无人之城。
她抬头望去,看不见苍穹,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此时转过身去,刚刚来时的通道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只留一面庞大无比的土墙。
这里,似乎只懂得欢迎,而不知欢送。
这座城的城墙是用某种类似黑色矿石砌刻而成,足有几十米的城墙在血玫瑰夫人走进后,没有任何人推动,也没有机械的噪音,无声地缓慢地自动打开,只扬起一片尘土。
空城,也或许,用死城来形容这里更贴切。
城内有一座座房屋,和陆地上的人类城邦很像,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制式有些许不同,因为千年过去,人类是最善于变化的物种。
血玫瑰夫人想起自己第一次踏入这里时,尚且还是族中最幼小的女孩,而今她却成了血族最强的第一人。
她穿梭在黑暗的空房中间,低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而她所过之处,一盏盏青白的灯亮起,那些空荡的房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被她唤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当她来到这座城的正中心,那座城堡的门前,沉闷的钟声突然响起,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仿佛在耳边炸响,无数乌鸦盘旋着落在城堡的屋檐,腐烂的眼睛发出幽绿的光,窥视着她。
嘈杂的声音从小到大,渐渐吵得令人难以忍受,明明周遭空无一物,却像挤满了人群的广场,包围着她,愈发吵闹。
血玫瑰夫人没有理会这些异动,她干脆利落地将两本书拍在了城堡的大门上,而所有纷杂的噪音,也在这一瞬间停止。
仅留远处耳边的钟声还滞留着余韵。
门开了一条缝。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令血玫瑰夫人后退了半步,千年的时光,这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答案。
如此荒谬又随便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门缝的黑暗中传来血腥的甜腻香气,似乎在邀请着她的踏入。
但最终她推开了门,即便如此她站在门口仍然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东西,仿佛吞噬了一切的深渊,光线也无法逃脱。
“您……醒了吗?”血玫瑰夫人的声音尾调带上了一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不出意料的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她的声音在回响。
她试探着进入门内,却在踏出那一步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阵明亮。
……
迟辞坐在窗边,今天阴天,乌云沉沉压下,倒是血族最喜欢的天气。
她也觉得放松,倒不是因为被血族同化了,而是因为学校放假了。
自那天之后她就不再招惹贝莱,永远都和他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生怕对方再一个心血来潮放火烧她。
恰好,就像她对贝莱小心翼翼,奥瓦尔对她的态度也是如此,想要靠近她,却又记得自己姐姐说过什么。
三人这样的关系被罗拉赞叹,说是她看过的任何小说都没有这样罗曼蒂克的情节。
迟辞觉得她对罗曼蒂克的理解有一定偏差。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还有一件事,学校最近有一场魔法实战小组赛,三人小组,主要考验的是学生的配合能力,不出意料的,迟辞和贝莱奥瓦尔被分配到了一组。
说是巧合,实际上有一定必然的性质,因为这个小组名额的分配是按照平时魔法模拟对战的评分来决定的,基本每个小组的三人分数平均下来都是一样的。
例如两个八分带一个四分的,和两个七分带一个六分的。
而迟辞的分数,是零。
因此她被分配到了班里实战成绩最好的两人,也就是第一名的贝莱和第二名的奥瓦尔他们的成绩可以把迟辞的零分拖上来。
第三名是罗拉的同桌伊莎娜。
贝莱实力强在迟辞意料之中,但她也是真没想到奥瓦尔竟然排第二,不仅如此,理论课综合成绩他也是排第二。
第一名是伊莎娜。
第三名是罗拉,但罗拉的实战分数一般,在班级中上游徘徊。
至于贝莱,他的理论课综合成绩一骑绝尘……被甩得几乎看不到吊车尾,常年班级垫底。
但好在迟辞现在来了,顶替了他倒数第一的位置,两人在小测中的成绩就在排名单上唱二人转,谁也离不开谁。
人不可貌相。
她还以为贝莱是学霸,结果现在看起来更像校霸,反倒惹人嫌的奥瓦尔是武学兼优的那一个。
一般小组都要不断磨合以及多次训练,在下午的实战训练中都是抱团行动。
唯独他们三个犹如同极的磁铁,具有看到对方就自动保持距离的排斥属性,因此在训练场上经常能看到的场景就是。
迟辞一个人对着训练桩使用魔法,尝试将火魔法与金属控制结合,以达到对武器附魔的效果,提高暴击率,她将这个招式称为“扣一就送地狱火”。
奥瓦尔绝对会出现在能看到她的范围内,但不敢靠近,只能拉着其他小组以一己之力围殴对方三人,一手水魔法用的干净潇洒,唯独可惜的是迟辞根本就没怎么关注过他。
至于贝莱,他仍旧在睡觉。
迟辞其实挺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靠墙站着就睡的,也想知道他每天都睡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做到完全睡不醒的。
总不能是他晚上偷偷内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