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希念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
她继续念下去: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同样的事,我还要重复三次。
但支撑我们的,除了对彼此的深爱,还有桃弥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
我和绫乃经常去房间里陪他,像抚养自己的孩子一样,辅导他的学业,陪他玩游戏。
他开始有自己的意愿了。会露出一个真正属于孩子的纯粹笑容。
他不再是那个只懂得执行指令的工具,他成了一个人。
可在这样的相处下,我们想要自己的孩子的意愿越来越强。
第二年,我们的孩子出世了。是个健康的男孩,我们给他取名为浩人。
我们将浩人出生的消息告诉了桃弥。但不曾让他们见面,我害怕桃弥会伤害浩人。
而且我们也特别注意,有了浩人之后也不曾冷落桃弥,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陪他。
就这样一年后,清次因为工作调动,从齐玉搬到了东都。所以我们又在片渊家的资助下在东都建了一栋新房。
在东都的日子虽然每天还是提心吊胆,但我们依然觉得充满了希望。
那时,我深深地相信,只要再熬过两年,等桃弥年满十三,浩人也在健康的长大。
不远处,就是光明的未来。我们一家人,或许就能活在在真正的阳光之下。
然而,命运似乎从未打算放过我们。
今年七月的晚上,清次联系我们,让我们立刻去他家。
我当时就有不好的预告。到了清次家,他就告诉我们露馅了。
起因,竟是一张报纸。
重治偶然间得到了一张齐玉县地方报纸,上一个刊载着一则关于山林中发现一具男性白骨新闻。
原来宫江龚一被发现了。
报道本身平平无奇,但左手下落不明让他感到事有蹊跷。
结果......不言而喻。他得知了本该死于‘左手供养’的人,居然都还活着。
清次对我说,他作为监视者只是因为重治给了他很多钱。他对‘左手供养’的仪式根本无所谓。
他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但一直视而不见,原本也想帮我们瞒到底。
但现在不行了,重治已经发现了。如果现在不把桃弥交给他,他不会放过我的。
他会对你们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至于桃弥,可能他想自己执行‘左手供养吧。
清次让我们坐上他的车。
现在我才明白他没有在电话里说明,先让我们开车去他家的原因,恐怕就是怕我们带着桃弥逃跑。
下车后,我发现二楼的灯居然亮着。我确定我们出门的时候是关了灯的。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涌上心头,桃弥他逃出来了,难道他去了浩人的房间?
其实桃弥的房间还有另一个通道可以通向浴室。平常我都用书架挡着。
可能桃弥早就发现了这个密道。
我们赶紧跑上二楼,一进屋,眼前桃弥居然坐在浩人旁边,我以为桃弥趁我们不在想要伤害浩人。
然而走进后才发现,浩人额头上有一块湿毛巾,那是桃弥房间里的毛巾。
原来我们离开后,浩人突然发烧了。桃弥听见浩人的哭声,就跑出来查看,还帮我们照顾了浩人。
我们内心对桃弥的愧疚愈发严重,我们泣不成声的抱在一起。我不停的向桃弥道歉。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清次不耐烦的呵斥,‘喂!你们在磨蹭什么?!十分钟早就过了!人呢?!’
清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上前一步,伸手拉着桃弥的胳膊往外走。
如果现在让桃弥离开,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甚至我都不确定,‘左手供养’结束后,他是否会被允许活下去。
就是这时,我下定决心。我会堵上我的一生,我要给这一切做个了断。
信有些长了,非常抱歉。
现在绫乃和两个孩子住在xxx......
恐怕我无法继续保护我的家人了,麻烦您能否给予他们一些帮助。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片渊庆太,敬上。”
信,读完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
侦破组众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沉浸在信中所揭示的沉重真相与那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庭面临的绝境中,久久无法言语。
片渊柚希紧紧攥着那封信,泪水无声地流淌。
秋阎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眼里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喜江率先打破沉默:“这个是之前送到的报纸。你们应该还不知道。”
她从身后拿出一份报纸在桌上摊开。
【一男子杀害姻亲后自首。近日一名为片渊庆太的男子,自称于今年七月杀害其岳父片渊重治与重治的外甥森垣清次,向警署自首。】
林天佑惊讶道:“庆太说的了断就是这个?这太不理智了......”
“是啊,但这恐怕是情急之下的唯一办法了。”喜江惋惜道,“我会把一切都向警署说明。尽力为庆太争取减刑。”
“所以柚希,现在能帮助绫乃的只有你了,钱我会想办法。但绫乃最想见的就是你了。”
事情脉络都清晰了。
柚希和喜江与侦破组众人道了别,前往绫乃的住处。
距离节目时间结束还有五分钟。
“呼——”马天华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信息量太大了…感觉脑子被塞满了。不过......”
他转向其他人,“所有信息,沐霖他们好像一股脑全塞给我们了,连最后的结局都摆在面前了。我们......还要推理什么?”
林天佑摊了摊手,环视众人:“感觉我们更像是看了一场沉浸式电影,跟着剧本走了一遍。”
“但王导这次不是说了嘛,这期是线性剧情结构,剧情会随着我们的推理进度发展。”
“我们一路下来,触发了所有关键节点,最后也还原了事件全貌。庆太反抗,杀了重治和清次自首。”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之前的推理都没问题?现在整个故事线已经闭环了?”
陈国栋点点头,接口道:“逻辑上确实都说得通了。东都那房子的通道设计,我们最开始就分析出来了,是为了杀人分尸流水线。”
“虽然信里说他们没告诉桃弥通道的事,是桃弥自己发现的,但这个通道和我们推理的用途是吻合的,只是他们没用它来真杀人。”
“对嘛!”林天佑附和道,“沐哥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不会真就让我们当个信息接收器,然后感动一把就完事儿了吧?”
苏雨轻轻叹了口气:“情感冲击确实很大。但也确实感觉…少了点什么。这次更像是被动接受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马天华又习惯性地摸烟,没有摸到,只好搓了搓手指,“案子本身,从破案的角度看,怪屋结构的谜题我们在咖啡店就基本解开了。”
“后续更像是挖掘这个结构背后的原因,也就是片渊家族的故事。现在家族历史也挖完了,表面上看,确实......结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