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阎与马天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地址在哪?”秋阎言简意赅。
柚希报出了一个位于齐玉县某住宅区的详细地址。
“好,我们马上出发。”秋阎当机立断。
侦破组几人出了门就看见有两辆出租车停在那,便上了车。
场景快速转换至片渊喜江的住所,众人见到片渊柚希正在路边等着他们。
按响门铃后,门很快被打开。站在门后的是一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妇人。
她穿着素雅的米色针织衫和深色长裤,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依稀能看到柚希的影子。
只是更加消瘦,眼角的皱纹深刻,眼神里沉淀着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这就是片渊喜江。
“柚希,你来了。”她的目光首先落在女儿身上。然后,她的视线才转向侦破组众人,微微颔首。“这几位就是你的朋友吧?请进。”
公寓不大,但收拾得非常整洁。喜江将众人引到一间小小的起居室。
“地方简陋,请坐吧。”喜江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则动作娴熟地开始为众人泡茶。
柚希低着头,双手紧紧交握在膝盖上,显得十分紧张。
林天佑觉得这沉默简直比昨晚推理时的紧张气氛还让人难受,忍不住想开口打破。
就在这时,喜江将几杯茶依次推到众人面前。
“请用。”她的声音依旧平静,然后在柚希的对面坐下。
秋阎微微欠身致谢,端起茶碗,却没有立刻饮用,目光平静地迎向喜江。
喜江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了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女儿柚希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深重的愧疚。
“柚希,关于你爸爸,关于你姐姐绫乃......我......我和你爸爸,还有绫乃,我们有过约定。约定好了,无论如何......都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勇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们那时候想,这个家已经这样了至少要让你......能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没有负担地长大,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希望家里......至少还有一个人,和那些......那些事情无关的。”
“可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你已经调查到了一些事情。再瞒着你,不仅是对你的欺骗,可能......还会害了你。”
她起身转向柜子,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
信封上收件人写着“片渊喜江”,寄件人那一栏,是几个清晰而有力的钢笔字:
片渊庆太。
“这是......?”林天佑忍不住出声。
“是绫乃的丈夫,庆太......寄给我的信。”她拿起信封,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就在昨天收到的。这封信......解释了很多事情。也让我......不得不做出决定。”
她将信封推到矮桌中央。
柚希深深地看了喜江一眼,便伸手拿过了那封信。
侦破组众人的目光也都瞬间聚焦在信纸上。
柚希小心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厚厚一叠信纸。纸张是普通的信纸,上面是工整的钢笔字迹,力透纸背。
她清了清嗓子:
“岳母喜江女士:
冒昧来信,深感歉意。
我是片渊庆太,您的女儿绫乃的丈夫。
七年之前与绫乃缔结婚约,却未能第一时间拜见您,向您致意,实在是我作为女婿的失职。
然而,若非如今情势急迫,牵涉绫乃与孩子们的安危与未来,我亦不敢以此冗长书信叨扰于您。
要讲清我们目前的状况,就必须先从我与绫乃的相识说起。说来话长,望您耐心垂阅。
我与绫乃相识于2009年的高中校园。
那时的我,性格内向怯懦,是班级里某些人长期欺凌戏弄的对象。每日上学,于我而言都如同踏入荆棘之地。
唯有绫乃,她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灰暗的世界。会在那些充满恶意的哄笑声中,投给我一个安静而带着担忧的眼神。
绫乃性格安静,但是为人温柔有正义感是个内心强大的人。
后来她也经常帮助我,她的温柔和善良,是那段晦暗岁月里,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力量。
我无比渴望也能为她做些什么。于是我拼命学习,主动帮她复习她不擅长的科目。
高二那年的春天,樱花烂漫的季节,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吐露了心声。她同意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我逐渐察觉到了绫乃身上令人费解的一面。放学铃声一响,她必定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
从她离开学校的那一刻起,直到第二天在校门口再见,无论我用手机、邮件还是任何我能想到的方式,都完全联系不上她。
更让我困惑的是,她对自己的家庭、出生地、具体住址等信息讳莫如深,哪怕是我们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她也只是含糊其辞,从不透露任何实质内容。
终于,在我们快要毕业的前夕,在我郑重地承诺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之后,绫乃终于将一个关于‘左手供养’的故事告诉了我。”
“左手供养......”林天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充满不祥气息的词,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把我们一家搞得支离破碎的元凶。”喜江突然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里面带出来一个小型保险箱。
喜江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张破旧已经褪色了的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
喜江深吸一口气开始说明:“大概三十多年前吧,”喜江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岁月,
“我快要和你父亲结婚了。按照礼节,第一次正式去拜访你爸爸的老家......”
她停顿了一下,“公公,也就是你的祖父重治,他把这张纸给了我。他说,这是片渊家真正的‘根’,是每一个片渊家成员都必须知晓、必须背负的东西。”
“他给我讲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那就是‘左手供养’。”
“那时,我太年轻,只觉得上面的内容荒诞不经,像某种臆想出来的恐怖故事。公公的神情却异常严肃。”
“直到后来,我才真正明白这是一道如附骨之疽,束缚了片渊家数代人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