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谢谢你的良苦用心,今日这番话我会记在心里,如若今后我又不察,又犯了同样的错,可任由你惩罚。
或者我又做错了别的什么事,请你依旧如今日一样,同我直言,我一定改正。”
武清平笑着点头:“嗯!那今日就罚你喝了这两杯酒,然后早早睡觉,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帮师叔的忙!”
“好!”卢凌风喝了两杯酒,随后对着武清平说:“那我们早些休息!”
次日早晨,刺史府会客厅阳光正好。
熊刺史客气道:“苏兄,说好让你歇一个月,怎的今日就来了?武将军也来了?”
“想向刺史借几本书。”苏无名抱拳,“南州的史书、野史、民俗博物类都可。”
“有!是我糊涂,该早送司马府的!”熊刺史拍额。
“还有一事,”苏无名话锋转,“卢凌风年轻,闲不住,若州里有差事,可差遣他。”
熊刺史面露难色:“卢兄身份特殊,我的权限内难安排…”
“不需关照,有活便叫。”武清平笑着走向熊刺史,小声说:“太子让我陪他随苏司马南下,就是为了历练他,顺便要我物色一些可用的人选。
他因门荫入仕,年纪轻轻就官居要职,若将来委以重任,最缺的应该就是……熊刺史应该明白吧?当然,这些不能外传。”
熊刺史沉吟片刻才道:“司法参军丁忧,州里缺捕贼参军,若武将军觉得不委屈了卢兄,可让卢兄暂代。”
武清平点头:“孝道为大,不可夺情,但州中之事亦不可废。我看,这件事可暂且定下来。你也不用担心,如果因为这卢凌风闹出了什么事,上面追责下来,我一人担之,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哦对了,别和卢凌风知道,是我让他来干的,你懂我意思吧?”
熊刺史点头应下:“放心吧武将军,我懂您的良苦用心,我马上安排。”
回司马府的路上,武清平抱着书笑得开心。
“就这么开心?打着太子名义,给戴罪之身的卢凌风寻了个官职,不怕上面问责?”苏无名笑问。
武清平耸肩:“问责就问责吧,总不能让他一直消沉下去。况且我一身好武艺,太子也不可能和我太较真,顶多给我弄个看上去风光,但没实权的位置上,免得我跑公主阵营去。”
二人回府过后,消息也随之传回司马府,卢凌风却不敢应下:“司法参军?我是戴罪之身…传去长安,怕是连熊刺史都要被连累!”
熊刺史却满不在乎:“司法参军廨内旧案积压许久,实在是没人去办。而且卢兄放心!为了百姓!我愿担责!”
苏无名也点头:“是啊,卢凌风,熊刺史为了百姓都愿意担责,你怕什么。况且,狄公说过,为百姓做事,就是心怀社稷。”
武清平也点点头:“是啊卢凌风,师叔都说没问题了,难不成你昨天晚上同我说的,都是空话?”
卢凌风愣住,良久松口道:“好吧……”
见卢凌风如此轻易答应了,武清平都有点诧异:“既如此,你们都有事情可做了,我就去陪陪喜君,带她去到处逛逛。”
卢凌风皱眉:“你说好了陪我的……”
苏无名轻笑:“师侄,你们去忙就好,裴小姐这边有我呢,再说人家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担心。”
武清平无奈:“诶呀,好了好了,那走吧。”
卢凌风换上八品青蓝色官服,带着武清平就出门了。路上,还不忘买了些糕点。
到了公廨,卢凌风边处理起公务,独留武清平在一旁吃吃喝喝,也不用人干活,反正就是不让人走。
无聊了一整天,直到卢凌风处理完公务二人方才回府。
一回府,就见熊刺史骑马立在门前。
武清平走上前问:“熊刺史,这么晚怎么有空来了?”
“司马府今日有喜事,你不知?”熊刺史笑道。
“喜事?”卢凌风茫然看向武清平。
一行人进了正厅,满桌酒菜已备好。
费鸡师掀开锅盖:“今日为庆祝,这‘老少相携’是我特地去望宾楼订的!!”
“什么喜事啊师叔?”
苏无名笑,“今日喜宴,是为我与喜君结为义兄妹。”
卢凌风不理解:“为何?难不成你想攀附权贵!”
苏无名与裴喜君相视一笑,随后苏无名打圆场:“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带着薛环在外又不安全,又不像清平,是我师侄,又是你从小到大的至交,没名没分的跟在我们身边也不合规矩。但倘若我收作义妹,不就合情合规的多,还能和师侄有个伴。”
熊刺史忙打圆场:“来、来、来!我们敬苏兄,恭喜苏兄喜得义妹!”
武清平刚想敬一杯,才猛然发觉不对:“你等等!你们俩结拜为兄妹,按辈分来讲,我岂不是要叫小姑姑了!”
裴喜君笑着摇头:“我们各论各的!各论各的!我虽然与义兄结拜,可我毕竟不是狄公师门的,所以不用跟着排辈,你还是叫我喜君就好。”
“哦,那还行……”
“那我们开怀畅饮!”裴喜君应和道。
酒杯相碰,众人各怀心事。苏无名从容,裴喜君释然,武清平无奈,唯有卢凌风还捉摸不透,这到底是什么走向。
酒过三巡,裴喜君不胜酒力,早早回去休息,费鸡师也喝的酩酊大醉,剩余一行人则转到书房喝茶。
武清平脸颊泛红,手指点了点杯中茶水,笑嘻嘻朝着身侧卢凌风的脸上弹去。
“别闹,还有客人在。”
“南州人都爱品茶?”苏无名端着茶杯。
“茶是南州特产!”熊刺史得意道,“‘四子’中的钟伯期定了茶道规矩。对了,京城的长安红茶也有名吧?”
这话没人接,只因长安红茶案是共同的心结。
突然,罗长史破门而入:“熊刺史,钟伯期来信,路公复昨夜病故,灵堂设在他郊外茅屋!”
“路公复?怎么可能?!”熊刺史惊起。
“说是急症,百姓都说是随颜元夫去了。”罗长史补充道:“那日颜元夫墓前,路公复弹琴断了弦呢。”
当时,颜元夫墓前,冷籍写悼亡诗,钟伯期洒茶祭奠,路公复弹琴时琴弦骤断,他脸色苍白,钟伯期眼神微变,似有所感,冷籍摔笔,诗未写完。
“我随刺史同去吊唁。”苏无名道。
“我们也去。”卢凌风拽起武清平跟上,眉宇间满是疑惑。
路公复那日无急症之相,怎会突然亡故?
一行人到了路宅,只见院门口白幡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