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散尽,只余下满地焦黑与呛人鼻息的硝烟。
那十几颗曾如流星般璀璨夺目的火球,除了在地面上留下几个浅坑,似乎并未取得任何战果。
那根本不是用生命换来的希望,而是强者面对弱者垂死挣扎时,一丝不带任何感情的戏谑与观望。
“呵……呵呵……”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从刀疤脸大汉的喉咙里发出,他甚至懒得掸去衣角上被火星燎出的一个焦黑小点,那眼神,就像在看掉进陷阱里,用尽了所有力气,最终只能无能为力地抽搐的耗子。
他身旁一名手持厚重土黄色盾牌的修士更是直接嗤笑出声,他将盾牌往前一亮,只见那灵光闪烁的盾面上,除了几道被熏黑的痕迹,连一丝裂纹都没有。“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压箱底的搏命手段,就这点威力?给我挠痒痒都嫌力气小!”
另一名身法灵动的修士,拍了拍自己并无半点尘土的衣衫,脸上满是夸张的后怕表情:“哎呀呀,吓死我了!刚才那火球,擦着我的头发丝儿就过去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烧成秃子了呢!哈哈哈!”
他们哪里有半点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
就在洛河发动那自杀式攻击的瞬间,这群经验丰富的亡命徒,确实有过一刹那的惊愕。但那也仅仅是惊愕于一个将死之人,竟还能爆发出如此气势。
当第一颗火球呼啸而至时,使盾的修士便不慌不忙地将法器挡在身前,灵力注入,土黄色的光晕厚重如山。
而那名身法灵动的修士,则脚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在火球的缝隙中穿梭,姿态惬意得仿佛是在庭院中闲庭信步。
至于为首的刀疤脸大汉,他甚至连护盾都未开启。面对迎面而来的两颗火球,他只是狞笑一声,手中的虎头钩随意地向前一挥!
“叮!叮!”两声脆响,那两颗人头大小的火球,竟如同脆弱的琉璃珠子,被虎头钩的锋刃当场磕飞,在半空中就爆成了两团无害的烟花。
所谓的流星火雨,所谓的法术洪流,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场华丽而又可笑的闹剧。
“啧啧啧。”刀疤脸大汉摇着头,一步步逼近,他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咔咔”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洛山的心脏上。
“老东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吃了燃血丹,不说是断了自己所有的生路,也差不多了吧。
结果呢?连我们一根毛都没伤到。这下好了,想死都死不痛快了。”
他的目光,越过浑身僵硬的洛山,落在了地上那个连动一根手指都办不到的洛河身上,嘴角的狞笑愈发残忍。
“还以为你个老小子能有什么能耐呢,结果就这?”
另一名别离煞帮的修士接过话茬,他走到洛山面前,伸出脚尖,轻蔑地踢了踢洛山的膝盖,后者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那修士狞笑着,俯下身,凑到洛山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狠地说道:“你看看你弟弟,是不是胡闹?
本来你们可以一起痛快上路,现在嘛……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兄长,被我一寸寸地撕碎,而你,连闭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这话,他虽是说给洛山听,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地上双目圆睁,眼中只剩下无尽血丝与悔恨的洛河。
诛心!这是真正的诛心之言!
“哈哈哈,说得对!”刀疤脸大汉抚掌大笑,他仿佛找到了比单纯杀戮更有趣的乐子,“吃了燃血丹想拼命,结果却徒劳无功,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了吧?
我们就该让他好好看着,他用性命换来的,不是同伴的生机,而是更漫长、更痛苦的折磨!”
“大哥……”洛河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滴浑浊的血泪,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他想闭上眼睛,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悔恨、痛苦、无力……种种情绪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的神魂中疯狂翻搅。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冲动,更恨这群视人命为草芥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