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如同带着某种奇异的法则之力,清晰地穿透了能量风暴的嘶吼与堡垒的悲鸣,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更仿佛直接响彻在那庞大的寂灭星骸“意识”深处。
他屹立于熔炉核心,周身血迹未干,破损的衣衫下新生的肌体却流转着如玉光泽。那双化为生灭星云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外界那因一击未果而愈发狂暴的星骸,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洞悉本质的冷漠。
“令主……您……您没事了?!”厉锋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气息不仅完全恢复,更仿佛深渊大海般深不可测的陈渊,虎目之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韩长老也猛地睁开眼,老脸之上泪痕未干,却已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与震撼:“道痕涅盘……古籍中传说的境界……令主竟真的做到了!”
凌清雪按在陈渊背心的手微微一颤,缓缓收回。她看着陈渊挺拔如新生的背影,感受着那截然不同、仿佛与周天星辰共鸣的磅礴气息,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欣慰,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她轻声道:“你的道……不一样了。”
陈渊微微侧头,看向她,星云流转的眸中闪过一丝温和:“置之死地而后生。多谢仙子,护我道心最后一缕清明。”
随即,他目光扫过下方那百名因灵力耗尽而瘫软在地、却依旧眼神炽热望着他的筑基修士,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兄弟,辛苦了!暂且退下休整,接下来的……交给我。”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奇异的安抚效果,那百名筑基修士虽然虚弱,却都挣扎着行礼后,在同伴的搀扶下有序退下。
陈渊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外界。那寂灭星骸似乎被他的“存活”与“挑衅”彻底激怒,其表面那无数痛苦面孔疯狂扭曲、融合,最终在星骸朝向堡垒的这一面,凝聚成了一张巨大无比、充斥着无尽怨毒与死寂的巨脸!巨脸张开黑洞般的巨口,并非发出声音,而是开始疯狂吞噬周围虚空中的一切能量,甚至连光线都为之扭曲、塌陷,一股远比之前物理撞击更加诡异、更加针对存在本源的毁灭性能量,正在那巨口之中急速凝聚!
“它要发动‘寂灭归墟炮’!”星殒急促的警告在陈渊脑海响起,“这是直接引动虚无之力的攻击,针对法则与存在概念!之前的熔炉之壁恐怕难以完全抵挡!”
韩长老也脸色剧变:“古籍残卷有载,此乃寂灭星骸终极杀招之一,能强行将一定范围内的‘存在’概念从现实层面抹除!令主小心!”
凌清雪握紧了手中长剑,清冷的剑气再次升腾,显然准备与陈渊共同面对。
陈渊看着那巨口中不断凝聚的、让空间都不断坍缩湮灭的漆黑能量球,星云双眸中却闪过一丝了然。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那颗悬浮于他丹田熔炉核心之上的“本命道星”微微震颤,一道凝练的、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的透明光柱,自他掌心冲天而起,并非攻击,而是直接融入了头顶那布满裂痕的“星辰熔炉之壁”中!
“道星为引,熔炉为基。寂灭之力……亦是我之资粮!”陈渊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法则的自信。
“嗡——!”
得到本命道星力量的灌注,那原本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熔炉之壁,瞬间发生了质的变化!壁障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颜色从璀璨星辉化为了更加内敛、更加深邃的暗金色,壁障表面,不再是简单的熔炉虚影,而是浮现出周天星辰运转、万物生死轮回的宏大异象!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稳固、更加包容、仿佛能承载万物兴衰、炼化万法归墟的浩瀚气息,弥漫开来!
就在这全新的“周天星辰熔炉壁”成型的刹那——
“吼!!”
寂灭星骸巨脸上的黑洞猛然扩张,那道凝聚了恐怖虚无之力的“寂灭归墟炮”,如同一条撕裂现实的黑色恶龙,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湮灭一切的终极意志,狠狠轰击在暗金色的壁障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只有一种极致的“消失”。
黑色光柱所触及的壁障区域,色彩、能量、物质、乃至空间的概念,都仿佛在被强行从世界上“擦除”!
然而,这一次,壁障并未崩碎!
那暗金色的壁障之上,周天星辰异象疯狂流转,生死轮回之意弥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漩涡!那足以抹除存在的黑色光柱,撞入这漩涡之中,竟如同泥牛入海,其蕴含的恐怖虚无之力,被那漩涡强行拉扯、分解、然后……导引向了壁障核心,导引向了陈渊掌心那道光柱,最终……汇入了他丹田内的本命道星与熔炉核心!
“滋……滋滋……”
本命道星微微震颤,其内部那灰白色的轮回星焰欢快地跳跃着,竟开始主动“灼烧”、“炼化”那被引导进来的、精纯的寂灭虚无之力!虽然速度缓慢,且让陈渊感受到了巨大的负荷与道星本源的震荡,但……确确实实是在被炼化、吸收!
“不可能!!”遥远的虚空中,仿佛传来了幽泉那难以置信的尖啸,“他怎么可能连‘寂灭归墟’都能吸收?!这违背了根源法则!”
寂灭星骸巨脸上的表情也第一次出现了凝滞,那黑洞般的巨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源自本能的……困惑?与……忌惮?
陈渊感受着道星在炼化寂灭之力后反馈回来的一丝更加精纯、更加接近世界本源的能量,以及对其“轮回”与“虚无”真意的更深理解,他看向那寂灭星骸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我明白了……”陈渊喃喃自语,“你这星骸,并非单纯的死物怨念聚合……你的核心深处,隐藏着一丝……真正的‘虚无本源’!正是它,在吸引并放大世间一切寂灭与终结的意念,形成了你这具庞大的骸骨躯壳!”
他猛地抬头,声音如同利剑,穿透壁障,直指星骸核心:
“你的力量根源,我已看清!”
“接下来,该我了!”
他掌心光柱猛然一收,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本命道星与星辰熔炉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同步旋转,周天星辰熔炉壁上的浩瀚能量如同百川归海,向他双手之间疯狂汇聚!
“周天星斗,听吾号令!轮回为火,寂灭为薪!凝——**星辰裁决之矛**!”
一柄完全由暗金色星辰之力构筑、矛身缠绕着灰白轮回火焰、矛尖一点极致的漆黑仿佛能洞穿虚无的古老战矛,在陈渊双手之间,缓缓凝聚成形!
战矛出现的刹那,整个古渊战场的法则都仿佛在向其朝拜!其散发出的气息,竟隐隐与那寂灭星骸核心的“虚无本源”,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陈渊握住这柄仿佛能审判星辰生灭的战矛,目光锁定了寂灭星骸巨脸眉心之后,那隐藏着“虚无本源”的核心区域!
“这一矛,断你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