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后,林奇三人再次启程。黑煞如同阴魂般的小动作并未影响到他们的步伐,反而让林奇更加确定了那半张残图的重要性,追踪的优先级也提到了最高。
越靠近断魂崖方向,周围的环境变得越发奇异。原本茂密葱郁的林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干枯、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抽取了生机的怪树。地面的颜色也由深褐转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岩石裸露,布满裂纹。
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不再温和,反而带上了一种躁动不安、时而凝滞、时而狂暴的特性。最明显的变化,是开始出现一种无形的、仿佛能切割神魂的空间压力。
起初只是微风拂面般的细微感觉,越往前走,这股压力便越发明显。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无形的刀刃在周身盘旋,试图钻入识海,搅乱心神。耳边也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尖锐嘶鸣和空间摩擦的扭曲声响。
“空间乱流的影响开始显现了。”苏沐晴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异常,神色凝重。她立刻运转灵力,一层更加凝实的水蓝色光晕将三人笼罩,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空间侵蚀。然而,这空间乱流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更带有一种法则层面的干扰,她的护罩效果有限。
石凡修为最低,受到的影响最大。他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晕,眼前的景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耳边那些扭曲的嘶鸣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刚刚巩固的筑基期修为都隐隐有些波动。他紧守心神,全力运转《混沌五行诀》,混沌灵液散发出包容平和的气息,勉强抵御着外界的干扰,但显然并不轻松。
林奇也微微蹙眉。这空间乱流对他强大的神识和宇宙级体质影响不大,但那种仿佛指甲刮擦玻璃般的法则噪音,也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看来这断魂崖,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林奇吐槽了一句,随即对苏沐晴道,“沐晴,把安神丹拿出来吧,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苏沐晴点头,立刻取出两个玉瓶。她先倒出一颗琥珀色、有着三道云纹的上品安神丹递给林奇,又倒出一颗乳白色、云纹稍浅的中品安神丹递给石凡。
“含服即可,药力会自行化开,护持神魂。”她自己也服下了一颗上品安神丹。
丹药入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温润之感瞬间从喉咙蔓延开来,直冲识海!
石凡只觉得仿佛有一道清澈甘洌的泉水,洗刷过自己躁动不安的神魂。那些扰人的嘶鸣和扭曲感迅速消退,眼前的视野重新变得清晰稳定,甚至比之前更加通透!原本有些波动的修为也彻底稳固下来。中品安神丹的效果立竿见影!
苏沐晴感受着上品安神丹那更加磅礴醇厚的药力,如同在识海外构筑起一道坚固而无形的堤坝,将绝大部分空间乱流的侵蚀都隔绝在外,心神一片宁静空明。
林奇咂咂嘴,评价道:“味道还行,效果嘛……聊胜于无。” 以上品安神丹的药力,对他而言确实只是消除了一点“噪音”级别的干扰。
有了安神丹护持,三人压力大减,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周围的空间扭曲现象愈发严重。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地方的景物呈现出不自然的折射和重叠,空气中甚至会突然出现一道细小的、一闪而逝的黑色裂缝,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那是极不稳定的微型空间裂隙!
【万物洞察】持续扫描着前方。林奇的目光忽然微微一凝,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嘿,有意思。咱们那位‘老朋友’,好像遇到麻烦了。”
在他的感知中,黑煞那微弱而怨毒的气息,就在前方数里外的一片区域剧烈地波动着,显得极其混乱和痛苦。而那片区域的空间乱流强度,远超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显然,没有安神丹护体的黑煞,正凭借着某种顽强的意志和对秘境入口的执着,硬顶着恐怖的空间乱流前行,但其神魂必然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和侵蚀!
“走,去看看热闹。”林奇饶有兴致地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黑煞的惨状。
在一处怪石嶙峋、空间扭曲得如同哈哈镜般的谷地中,黑煞正蜷缩在一块相对完整的灰色巨石后面,双手死死抱着脑袋,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着!
他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被无形空间之力切割出的细密伤口,鲜血淋漓。更可怕的是他的精神状态,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涣散,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时而癫狂大笑,时而恐惧尖叫,显然神魂已在空间乱流的持续侵蚀下濒临崩溃边缘!他怀里的那半张残图,也被他无意识地攥得紧紧的,几乎要撕裂。
没有安神丹稳定心神,仅凭废人之躯和一点怨恨支撑,强行闯入这等强度的乱流区,无异于自杀!
“啧,真惨。”林奇毫无同情心地评价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苏沐晴看着黑煞那副凄惨模样,清冷的眸中也没有丝毫波澜。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石凡则默默地看着,心中并无快意,反而更加警醒。修仙之路,步步危机,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他更加感激师父师娘的庇护和指引。
黑煞似乎隐约感知到了三人的到来,他抬起涣散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奇,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是……是你们……宝……图……我的……” 但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剧烈的头痛让他再次抱头蜷缩起来,痛苦不堪。
林奇懒得再理会这个已经半疯的将死之人,他的注意力被黑煞身后不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由扭曲光线构成的、不断变化形状的入口所吸引。那里散发出的空间波动最为强烈和古老,与“虚空佩”的感应也达到了顶峰!
“看来,我们到地方了。”林奇目光锐利,“断魂崖秘境,或者说,那不稳定空间裂隙的入口,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