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室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窗外飘进来的冷意，黏在凌玄的袖口上。他靠在墙边，看着护士推着老鬼从缝合室出来，白色的纱布在老鬼额头上绕了三圈，只露出一双还算有神的眼睛。
“凡哥，缝了五针，医生说一周就能拆纱布。” 老鬼声音还有点虚，却不忘举了举手里的病历本，“我跟医生说不小心撞的，没提张哥的事 —— 怕给你惹麻烦。”
凌玄走过去，帮护士把病床推到观察区，指尖碰到老鬼的手腕时，能清晰感觉到这具身体的虚弱 —— 和他三百年修真生涯里见过的任何一具肉身都不同，没有灵气滋养，只有常年熬夜和营养不良留下的疲惫，却在关键时刻，为了护着他，硬生生扛了一钢管。
“以后别这么傻了。” 凌玄把一杯温水递到老鬼手里，“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顾着自己，别硬扛。”
老鬼嘿嘿笑了笑，喝了口温水：“凡哥，你是第一个愿意带我赚钱，还不坑我的人。张哥那帮人欺负我这么多年，我早就想反抗了，就是没本事 —— 现在有你在，我不怕。”
凌玄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夜色里，医院门口的路灯下，几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影在徘徊，身形和张哥的小弟有些像。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之前帮老鬼盯梢的同行发了条消息：“帮我盯着医院门口的几个黑衣人，别让他们靠近老鬼的病房。”
发完消息，他才想起口袋里的电磁脉冲电池 —— 昨晚情急之下用了，现在外壳已经有些发烫，阵纹里的能量只剩下不到三成。他掏出来放在掌心，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开始复盘这次冲突的问题：
之前的电磁脉冲电池，是临时拼凑的，用的是聚灵阵纹加普通电容，虽然能瘫痪电子设备，但覆盖范围失控（原本预计 5 米，实际到了 10 米），能量损耗太快（一次触发就耗掉 70%），而且没有保护装置，万一被对方抢走，很容易反向利用。
“得做个更稳定的。” 凌玄低声说，老鬼没听清，追问了一句，他才解释，“我想把电磁脉冲做成专门的阵纹，刻在钛合金板上，再加上稳压模块，这样既能控制范围，又能减少损耗。”
老鬼眼睛一亮：“需要帮忙吗？我明天就能从店里拿些二极管和稳压芯片过来，之前修变频器的时候剩下不少，应该能用。”
“还需要一种材料。” 凌玄想起老鬼提到的爷爷的木箱，“你爷爷的图纸里，是不是提到过用玉石做阵基？”
老鬼愣了一下，点头：“对，我记得图纸上画着一块绿色的石头，标注着‘灵玉阵基’，说是能稳定能量。我家老宅的木箱里，好像就有半块，是我爷爷当年留下的。”
凌玄的心里一动。修真界的玉石，本就是储存灵气的好材料，要是能在这个世界找到 “灵玉”，说不定能解决电磁脉冲纹的能量稳定问题。他刚想再问，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客户陈凡，您于今日 19:32 还款 1000 元，当前逾期金额为 .8 元。若您能在剩余 4 日内继续还款，我行可申请延长拍卖期限至 30 日。】
1000 块是下午改电动车电池赚的，加上之前的 200 块，总共才 1200 块，离 3.6 万的逾期款还差得远。但银行的短信至少说明，只要持续还款，就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凡哥，钱的事你别太急。” 老鬼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明天我带几个同行过来，咱们多改几块电池，争取这周把逾期款还上一部分。”
凌玄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光靠改电池赚的钱，只能解燃眉之急。张哥和启明科技的威胁还在，想要真正摆脱危机，必须尽快提升玄械技术，建立自己的势力。
第二天一早，凌玄安排老鬼在医院休息，自己先回了仓库。刚打开卷闸门，就看到三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工具箱，看到凌玄，连忙迎上来：
“你就是凡哥吧？我是老鬼的朋友，叫我小杨，专门修电动车电池的。”
“我叫阿凯，修手机的，老鬼说你需要人帮忙改阵纹？”
“我叫胖子，搞电路设计的，老鬼说你有‘特殊技术’，我特意来学学。”
三个年轻人都是老鬼找来的，都是被张哥压榨过的同行 —— 小杨之前帮张哥改电动车电池，被拖欠了三个月工资；阿凯的维修店被张哥的人砸过，因为拒绝交 “保护费”；胖子则是因为不愿帮张哥破解别人的手机，被打了一顿。
“辛苦你们跑一趟。” 凌玄把他们让进仓库，指着桌上的钛合金板和电池，“我现在要研发一种‘电磁脉冲纹’，需要你们帮忙测试电路和组装元件，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三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小杨更是撸起袖子，“凡哥，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只要能对付张哥，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凌玄拿出昨晚画的设计图：“这是电磁脉冲纹的初步设计，左边是修真界的‘雷纹’，用来放大能量；右边是限流线路，用来控制覆盖范围。我们需要先在钛合金板上刻出纹路，再串联稳压芯片和 10F 电容，最后测试能量输出。”
小杨和阿凯负责刻制钛合金板，胖子则负责组装电路。凌玄在一旁指导，时不时纠正他们的刻纹角度：“雷纹的螺旋角度要控制在 37 度，这个角度对应电磁感应的最佳频率，能减少 20% 的能量损耗。”“限流线路的电阻要选 15 欧的，太小会短路，太大则会削弱脉冲强度。”
三个年轻人学得很快，尤其是胖子，对电路设计本就熟悉，很快就理解了 “雷纹 + 限流线路” 的原理：“凡哥，你这设计太牛了！普通的电磁脉冲装置都是靠电容放电，你用‘纹路’来引导能量，不仅效率高，还能精准控制范围！”
凌玄笑了笑，没解释 “雷纹” 的来历 —— 对普通人来说，知道这是 “特殊电路设计” 就够了。他走到仓库角落，拿出老鬼昨晚送来的旧示波器，连接到一块刻好的钛合金板上，准备进行第一次测试。
“大家离远一点，第一次测试可能会有意外。” 凌玄提醒道，三个年轻人连忙退到仓库门口。他按下触发开关，钛合金板上的电磁脉冲纹瞬间亮起刺眼的蓝光，示波器的屏幕上，电流波形呈完美的正弦状，峰值稳定在 3.5A，覆盖范围显示为 8 米 —— 比上次的 10 米可控多了。
“成功了！” 小杨兴奋地喊起来，阿凯和胖子也凑过来，看着示波器上的数据，眼里满是惊叹。
凌玄却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到，阵纹里的能量还有些不稳定 —— 蓝光偶尔会闪烁，说明能量传输有断点。他关掉开关，检查钛合金板的纹路，发现是刻痕深度不够，导致电流在纹路里出现了 “卡顿”。
“刻痕要再深 0.5 毫米，才能让电流顺畅通过。” 凌玄拿起刻刀，示范着在一块新的钛合金板上刻下纹路，“你们看，这里要用力均匀，不能有毛刺，不然会产生电阻，影响能量输出。”
小杨接过刻刀，按照凌玄的示范，慢慢刻着纹路。仓库里只剩下刻刀划过金属的 “沙沙” 声，阳光透过卷闸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专注和希望。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电动车的刹车声，紧接着是小杨的手机铃声。小杨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什么？张哥的人在医院门口盯着老鬼？还说要等他出院‘算账’？”
凌玄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张哥果然没打算放过他们，不仅盯着仓库，还去医院堵老鬼。他接过小杨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同行说：“你继续盯着，别让他们靠近老鬼的病房，我这边尽快想办法。”
挂了电话，凌玄沉思片刻，对三个年轻人说：“我们得加快进度，今天必须做出至少三个能用的电磁脉冲装置。小杨，你和阿凯继续刻纹；胖子，你负责组装稳压模块，我去准备灵玉。”
他想起老鬼说的老宅木箱里有半块灵玉，立刻给老鬼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联系家人，把灵玉送过来。老鬼在电话里说：“我已经让我妈去老宅拿了，估计中午就能送到仓库。对了，凡哥，我妈说木箱里还有一本我爷爷的日记，里面好像写着‘张哥的爷爷当年抢过灵玉’，你小心点。”
张哥的爷爷也和灵玉有关？凌玄的心里疑云重重 —— 难道张哥家族和玄械技术的渊源，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中午时分，老鬼的妈妈把灵玉送了过来。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绿色玉石，表面刻着模糊的纹路，和凌玄在青云宗见过的 “下品灵玉” 很像，只是里面的灵气早已消散，只剩下微弱的能量波动。
凌玄把灵玉切成小块，镶嵌在钛合金板的阵纹中心 —— 按照《天工阵典》的记载，灵玉能 “锚定能量”，果然，当他再次测试电磁脉冲纹时，蓝光变得稳定了许多，能量损耗从 25% 降到了 15%，覆盖范围也精准控制在了 8 米。
“太好了！” 胖子看着示波器上的数据，激动地说，“这个装置要是量产，张哥的人再来，咱们就能直接瘫痪他们的电动车和手机，让他们连仓库门都进不来！”
凌玄却没那么乐观。他知道，张哥背后有启明科技，手里肯定有比钢管更厉害的武器。他走到仓库的黑板前，写下 “下一步计划”：
今天完成 3 个电磁脉冲装置，分发给小杨、阿凯和胖子，用于自保；
明天老鬼出院后，带他去老宅拿爷爷的日记和图纸，寻找更多玄械技术线索；
调查张哥黑工厂的位置，收集他的犯罪证据，准备反击；
想办法联系晓雨，弄清楚启明科技和赵天磊的底细。
刚写完，仓库的卷闸门突然被轻轻敲了敲。凌玄警惕地走过去，透过缝隙往外看 —— 是个穿着电工服的中年人，手里拿着工具包，看起来像是小区的电工。
“请问这里是改电动车电池的吗？我家电动车电池坏了，想找你们改一下。” 电工的声音很客气，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凌玄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电工走进来，目光扫过桌上的钛合金板和灵玉，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家电动车是 48V 的，能改到续航 100 公里以上吗？”
“可以，不过今天可能来不及，要明天才能取。” 凌玄一边回答，一边留意着电工的动作 —— 他的手一直放在工具包的拉链上，看起来有些紧张。
电工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凌玄：“这是我家的地址，明天我直接把电动车骑过来。对了，刚才我在小区里看到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打听这个仓库，你们小心点。”
说完，电工转身就走了。凌玄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这个电工的眼神太锐利了，不像是普通的小区电工，而且他提到 “黑衣人”，像是在刻意提醒，又像是在试探。
“凡哥，怎么了？” 小杨走过来，看着凌玄手里的纸条，“地址是附近的小区，应该没问题吧？”
“不一定。” 凌玄把纸条折起来，放进口袋，“你们继续组装装置，我去小区里看看。”
他走出仓库，沿着路边的人行道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刚才那个 “电工” 钻进了一辆黑色面包车 —— 车身上印着 “启明科技物流” 的字样！
凌玄的瞳孔骤缩。果然，这个电工是启明科技的人！他们肯定是通过张哥，知道了他在研发电磁脉冲装置，所以派来试探情况。
他悄悄跟在面包车后面，看着车往张哥的黑工厂方向开去。黑工厂位于郊区的废弃工业园里，周围荒无人烟，只有几间破旧的厂房，门口站着两个拿着钢管的保安，看起来戒备森严。
凌玄躲在远处的树林里，用手机拍下黑工厂的照片 —— 厂房的窗户上贴着遮光膜，隐约能看到里面有机器在运转，门口的货车上印着 “废品回收” 的字样，却看不到司机，显然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晓雨发来的短信：“小心赵天磊，他在黑工厂里藏了‘特殊设备’，专门针对你的电磁脉冲。”
赵天磊！启明科技的技术总监！
凌玄的心里一紧。晓雨怎么知道赵天磊在黑工厂？她和启明科技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刚想回复，就看到黑工厂的大门打开，张哥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应该就是赵天磊。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赵天磊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银色的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信号干扰器。张哥接过装置，得意地笑了笑，拍了拍赵天磊的肩膀，然后转身走进了厂房。
凌玄意识到，赵天磊给张哥的，肯定是能对抗电磁脉冲的设备。要是让他们得逞，之前研发的电磁脉冲装置就会失去作用，仓库和老鬼都会有危险。
他立刻转身往仓库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完善电磁脉冲纹，找到对抗信号干扰器的方法。同时，要尽快联系晓雨，弄清楚她知道的一切。
回到仓库时，三个年轻人已经组装好了两个电磁脉冲装置，正拿着测试。凌玄把他们叫到一起，严肃地说：“启明科技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他们给张哥送了能对抗电磁脉冲的设备。我们必须在今晚之前，找到破解的方法。”
“怎么破解？” 胖子急了，“我们只有电容和二极管，没有更先进的设备啊！”
凌玄拿起一块刻好的电磁脉冲纹钛合金板，指着眼玉阵基：“灵玉能稳定能量，说不定也能屏蔽信号干扰。我们可以在阵纹周围再刻一层‘屏蔽纹’，用灵玉的能量包裹脉冲信号，让干扰器无法识别。”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没有任何先例，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四个年轻人立刻分工：凌玄负责设计屏蔽纹，小杨和阿凯负责刻制，胖子负责测试信号强度。
仓库里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刻刀划过金属的声音、示波器的 “滴滴” 声、年轻人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属于他们的 “反抗序曲”。
凌晨一点，第一个带有屏蔽纹的电磁脉冲装置终于完成。凌玄拿着装置，走到仓库外，打开手机里的信号干扰 App（胖子临时下载的，模拟赵天磊的设备），然后按下触发开关 ——
“嗡 ——”
蓝光稳定亮起，周围 10 米内的手机信号瞬间消失，示波器显示脉冲强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成功了！” 胖子兴奋地跳起来，小杨和阿凯也欢呼起来，仓库里的疲惫瞬间被喜悦取代。
凌玄看着手里的电磁脉冲装置，心里却没有放松。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张哥和赵天磊不会善罢甘休，黑工厂里的 “特殊设备” 可能还有更多，接下来的战斗，会比想象中更艰难。
他拿出手机，给晓雨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破解了赵天磊的干扰设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启明科技的事？”
这次，晓雨没有立刻回复。凌玄握着手机，站在仓库门口，看着远处黑工厂的方向，夜色里，那里的灯光像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但他不再是一个人 —— 身边有老鬼，有小杨、阿凯、胖子，还有那些被压迫、渴望改变的人。他们手里握着的，不仅是电磁脉冲装置，更是对抗黑暗的勇气和希望。
凌玄握紧了手里的钛合金板，上面的电磁脉冲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是一颗即将燎原的星火。属于他们的玄械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