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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监狱星域d-7区域表面平静,暗地里的暗流却越发汹涌。
埃莉诺·维斯特没有再次直接造访,但通过加密数据端口,断断续续传来了一些经过筛选的技术资料和安全协议细节,
同时委婉地催促江灼尽快审阅完毕,为“场景回溯”做准备。
江灼回复谨慎,表示正在研究,并再次强调需要看到更完整的安全保障方案和第三方监督机制的具体安排。
医疗部那边,卡尔森研究员果然“信守承诺”,在江灼返回d-7的第二天下午,就派来两名身穿白袍、表情刻板的助理,
在奥列格副官指定的狱警“见证”下,对江灼进行了一次所谓的“基础神经状态复查”。
检查过程机械而冗长,用了多种江灼从未见过的便携式扫描仪,采集了大量生理数据。
检查结束后,助理只是简单告知“数据已记录,将由莱恩博士分析”,便匆匆离去。
整个过程,卡尔森本人并未露面,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却丝毫未减。
昆汀的情报网高效运转。关于基金会的公开信息搜集到一些,但核心内容不多,只能确认其历史悠久、资金来源复杂,
且在考古和失落科技回收领域确实享有盛誉,同时也与一些政治势力关系微妙。
关于那艘神秘穿梭艇,线索几乎断了——它降落和离开的废弃补给站监控记录被彻底抹除,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显示操作者极为专业。
“像是幽灵船,”昆汀汇报道,“要么是顶尖的黑客和潜入专家,要么……就是有内应,权限高到可以轻易抹掉监狱外围监控。”
内应?江灼心中一凛。会是谁?医疗部?典狱长身边的高层?还是其他尚未浮出水面的势力?
维克多和王工带领技术小组,加班加点地研究“安全屋”方案。
他们从废弃仓库和维修垃圾中淘换出不少可用的屏蔽材料边角料,甚至通过某些隐秘渠道,用积攒的技术劳务点数换来了几块关键的能量阻尼合金板。
改装“生命织机”冗余部件的工作也在进行,但进展缓慢,那套古老系统的复杂性远超预期。
“这东西的核心协议层层加密,而且有自毁逻辑,强行破解可能导致整个模块报废。”维克多脸色阴沉,“我们只能尝试从外围接口和能量供应波形反向推导,慢慢来。”
与此同时,江灼没有放松对自身“烙印”的探索。他不敢主动用外部信号刺激,只能尝试在深度冥想状态下,仔细“感受”意识深处那片区域。
那种模糊的“存在感”越来越清晰,像是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废墟,偶尔会有碎片化的“印象”或“情绪”飘过,但依然无法主动捕捉或解读。
他能感觉到,这片“废墟”与某种宏大的、非人的“存在”有着极其微弱的连接,而这种连接的“另一端”,似乎正是引发脉冲共鸣的源头。
这天深夜,江灼独自在斗室中,再次尝试冥想接触那片“废墟”。
突然,他手腕上经过维克多改装、具备基础生物信号监测功能的个人终端,发出极其轻微的震动报警。
——不是外部入侵,而是监测到他自身的脑波出现了异常峰值,与他设定的“平静状态基线”偏差超过了安全阈值。
他立刻从冥想中退出,警觉地查看数据。
峰值出现在大约三十秒前,持续时间很短,但特征与他之前在会见室经历脉冲共鸣时的脑波片段有相似之处。
被动反应?还是……
他立刻检查了斗室的电磁屏蔽和能量环境读数,一切正常,没有检测到外部异常能量注入。
也就是说,这次波动很可能是自发的?是“烙印”自身的不稳定,还是……它在“尝试”什么?
这个念头让江灼后背发凉。如果“烙印”不是完全被动的信息残留,而是具有一定“活性”……
没等他想清楚,斗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是昆汀的紧急暗号。
江灼立刻开门。昆汀闪身进来,脸色发白,呼吸有些急促。
“头儿,出事了!”昆汀压低声音,语速极快,“b区下层,旧污水处理管道交汇处,大概二十分钟前,巡逻队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在监狱星域并不稀奇,但昆汀接下来的话让江灼心头一紧:“是‘老鼠’吉姆!我们安排在b区外围、负责盯梢医疗部物资运输的那个眼线!”
江灼眼神骤冷。“老鼠”吉姆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机灵谨慎,擅长潜伏和跟踪,是昆汀手下得力的外围眼线之一。
“怎么死的?”
“表面看像是意外失足,摔进了废弃管道的检修井,颈部骨折。”昆汀声音发干,
“但我去看了……不对。吉姆对那片区域熟得跟自己家一样,不可能失足。
而且,他尸体手腕内侧,有一个非常轻微的、新鲜的灼伤痕迹,形状……很规则,像是个微型探针或者注射器的印记。
位置很隐蔽,不是法医常规检查的地方。”
“医疗部?”江灼立刻联想到那些穿着白袍、拿着各种仪器的研究员。
“不确定。但发现尸体的巡逻队,是医疗部安保处下属的机动巡逻队,比常规狱警到得还快。
他们迅速封锁了现场,把尸体运走了,说是要‘进行尸检,排除传染病可能’。”
昆汀咬牙切齿,“妈的,人死了还要拉去解剖!分明是想销毁证据!”
“吉姆最后传回的消息是什么?”江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今天傍晚,他说看到医疗部有一批特殊的低温储存容器入库,押运的不是普通狱警,是卡尔森手下那些‘白手套’(指那些表情呆滞的安保护卫)。
他试图靠近看看标签,但没成功,只说感觉那些容器‘冷得异常’,连周围的空气都结霜了。”
昆汀回忆道,“他发完这条消息没多久,就失联了。我以为他是在躲避巡查,没想到……”
特殊低温容器?能让空气结霜的低温?
江灼立刻联想到埃莉诺提到的“方舟”可能涉及的文明保存技术,以及医疗部一直在研究的“生命织机”和“方舟协议”。
他们是在运输什么?生物样本?还是某种需要极端低温保存的……“烙印”相关介质?
吉姆的死,很可能是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或者靠得太近,触发了医疗部的“清理”机制。
“我们的人最近都要加倍小心,尤其是负责外围盯梢的。”江灼沉声道,
“医疗部比我们想象的更警惕,也更……狠辣。吉姆的事,我们记下,但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
“我明白。”昆汀点头,但眼中怒火未消。
“还有,”江灼想了想,“想办法查一下,监狱的能源供应记录,特别是主能源管线和几个备用节点的负荷波动。重点查吉姆死亡时间段前后,以及……我们之前感应到异常脉冲的时间点。”
昆汀一愣:“头儿,你怀疑脉冲和医疗部的动作有关?”
“只是猜测。去查,注意安全。”
昆汀离开后,江灼心绪难平。吉姆的死是一个明确的警告:
医疗部并非只是冷眼旁观的监督者,他们有自己的议程,并且会毫不犹豫地清除障碍。
他们的手段隐蔽而专业,利用规则和职权之便,几乎不留痕迹。
这让他对埃莉诺和基金会也产生了更复杂的观感。
基金会或许同样有自己的目的,但至少目前看来,他们的手段相对“文明”,更依赖规则和谈判。
在医疗部这个直接的威胁面前,与基金会合作,似乎成了更不坏的选择。
但合作,必须建立在更牢固的基础上,并且他必须掌握更多主动。
他再次调出埃莉诺传来的那份《场景回溯引导协议说明(基础版)》,仔细研读。
协议中提到,引导过程需要一个“稳定的共鸣环境”,通常由基金会的“抚触者”系统主机构建一个局部的、信息谐波稳定的场域。
载体(即江灼)在这个场域中,回忆特定事件时,“烙印”更容易被“温和地扰动”,从而释放出更清晰、更有结构的感知信息碎片。
关键在于“场域”。这个场域由基金会控制,其安全性完全依赖基金会的技术和操守。
如果医疗部在其中做手脚,或者基金会本身另有打算……
他需要一个“保险”。
接下来的两天,江灼表面上按兵不动,暗中却与维克多、王工加紧了“安全屋”项目的推进,同时开始秘密准备另一件事。
他让维克多利用手头能搞到的零件——很多是从医疗部报废仪器上偷偷拆解下来的。
——尝试组装一个简陋的、能够监测特定频段神经谐波和环境信息能量场的“黑盒子”记录仪。
功能不求强大,但求隐蔽、独立,并且能脱离监狱和基金会的监控网络独立运行。
“原理上可行,就是‘生命织机’部分神经感应回路和医疗部一些废弃的生物场监测探头的简化拼接。”
维克多阴郁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技术狂热,“但精度和抗干扰能力会很差,只能记录大概的趋势和强信号。”
“足够了。”江灼说,“我需要的是一个‘见证者’,能记录下回溯过程中,我周围能量场和我的基础神经谐波是否出现异常波动。数据不用实时传输,事后回收分析就行。”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更积极地回应埃莉诺的信息,表示对“回溯”协议有了初步理解,愿意尝试,
但再次重申了需要明确第三方见证(奥列格副官或其指定人员必须在场),以及环境安全必须得到保障的要求。
埃莉诺的回复很快,同意了第三方见证,并承诺会确保环境安全,甚至提出可以由江灼指定一处他感到相对安全的场所进行初步接触,基金会可以携带便携式设备前往。
江灼没有立刻答应指定地点。他在等待,也在准备。
终于,在吉姆死后的第四天傍晚,昆汀带来了关于能源波动的调查结果。
“查到了!”昆汀将一份用原始方式手绘的图表铺在江灼面前,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