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皇帝”和嫔妃们的关系是缓和了,可是沈娇娇瞅着这一片祥和的后宫有点发愁。
说好的宫斗呢?说好的争宠呢?
这一片祥和算什么?
我来可是看你们宫斗的,你们倒好,今天这个姐姐明天那个妹妹的,你们倒是动点真格的啊?
正愁着,就看见德妃与淑妃在御花园的九曲回廊下“偶遇”,两人皆是盛装打扮,一个穿着烟霞色罗裙,一个身着月白云锦,珠翠环绕,香风阵阵。
沈娇娇的八卦小雷达直接发出信号,两眼直冒金光:“来了来了!现场版宫斗剧!我来啦!”
萧烬在意识深处扶额:【莫要多事,回御书房。】
“那怎么行!”沈娇娇操控着身体,理了理龙袍的袖口,摆出威严的架势,迈步朝回廊走去,“朕来给你们评评理。”
德妃与淑妃见圣驾突然出现,皆是惊愕,随即慌忙下拜。
“臣妾参见陛下。”
沈娇娇清了清嗓子,学着萧烬平日里的语气:“平身。二位爱妃在此,所为何事?”
德妃抢先一步,眼波流转,声音娇柔:“回陛下,臣妾方才在此赏花,见这株绿牡丹开得正好,想折一枝插瓶,谁知淑妃姐姐也看中了……”
淑妃不甘示弱,语气温婉却暗藏锋芒:“陛下明鉴,是臣妾先看中的。这绿牡丹难得,臣妾想着陛下近日操劳,想摆在书房为您解乏。”
沈娇娇在心里啧啧称奇:“瞧瞧这演技,这台词功底!小烬烬,你平时可真会享受。”
萧烬:【……快走。】
沈娇娇哪肯放过这等好戏。她负手踱步到那株绿牡丹前,故作深沉地端详片刻,忽然道:
“既然二位爱妃都想要,不如这样——”她转身,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朕出个题,谁答得好,这花就归谁。”
德妃与淑妃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陛下今日怎的这般有闲情逸致?
“请陛下出题。”二人齐声道。
沈娇娇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假如,朕是说假如——朕与御膳房新做的樱桃酪同时掉进水里,你们先救谁?”
“……”
回廊下一片死寂。
德妃瞪大了美目,淑妃手中的团扇停在了半空。连随侍的太监宫女们都低下了头,肩膀微微抖动。
萧烬在意识中几近崩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沈娇娇在心里回道:“这可是千古难题的变种,最能检验真心了!”
德妃率先反应过来,勉强笑道:“陛下真会说笑,您是真龙天子,怎会……”
“朕说了是假如!”沈娇娇打断她,表情严肃,“必须选一个。”
淑妃咬着唇,思忖半晌,柔声道:“臣妾……臣妾自然先救陛下。樱桃酪没了可以再做,陛下万金之躯……”
“错!”沈娇娇一挥手,“应该先救樱桃酪!”
“为何?”二妃异口同声,满脸不可思议。
沈娇娇理直气壮:“朕会游泳啊!而且游得还不错!那樱桃酪可是御厨耗费三个时辰才做好的,若是毁了多可惜!”
德妃:“……”
淑妃:“……”
意识中的萧烬已经无力发声。
沈娇娇见二人呆若木鸡,兴致更高了:“再来一题!若是朕与你们父亲同时被敌军俘虏,只能救一个,你们救谁?”
这回连旁边的总管太监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德妃的父亲是太傅,淑妃的父亲是顾相,这个问题简直是送命题。
二妃脸色发白,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沈娇娇却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按常理该救朕,毕竟朕是皇帝嘛。但仔细想想,救你们父亲更划算——朕要是死了,换个皇帝就是;可一个好官难求啊!特别是太傅,死了多可惜!”
“陛下!”二妃吓得跪倒在地,“臣妾万万不敢!”
“起来起来,就是假设嘛。”沈娇娇摆摆手,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最后一题:若是朕与你们最爱的胭脂水粉只能留一样,你们选什么?”
德妃已经快要哭出来了:“陛下,臣妾……”
“朕知道你们不好意思说。”沈娇娇体贴地接过话,“肯定是选胭脂水粉对不对?毕竟朕这张脸看久了也会腻,但好用的胭脂可难找了。特别是西域进贡的那个玫瑰胭脂,朕都觉得不错……”
她越说越起劲,开始滔滔不绝地比较起各色胭脂的优劣,从色泽到持久度,从香气到质地,如数家珍。
德妃和淑妃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困惑,再到现在的麻木,两张精心装扮的脸上写满了同一个疑问:陛下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而沈娇娇还在心里催促:“争啊!你们快争啊!我还没开始说口红色号呢!这怎么就熄火了?”
意识中的萧烬终于忍无可忍:【你再不住口,朕就……】
“就怎样?”沈娇娇在心里笑嘻嘻地反问,“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哦,小烬烬~”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直沉默的淑妃忽然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今日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德妃也连忙附和:“是啊陛下,您脸色似乎不太好……”
沈娇娇一愣,这才意识到玩脱了。她赶紧正了正神色,恢复威严:“朕无事。既然二位爱妃都如此谦让,这绿牡丹就留在园中供众人观赏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德妃淑妃和睦相处,朕心甚慰。各赏南海珍珠一斛,云锦两匹。”
二妃谢恩退下时,眼神交流中满是同样的困惑:陛下今日实在太反常了。
待二人走远,沈娇娇终于忍不住在御花园里捧腹大笑——用着萧烬那张俊美冷峻的脸。
“哈哈哈哈你看到她们的表情了吗?简直了!特别是问到胭脂水粉的时候,德妃那个眼神,哈哈哈哈……”
萧烬在意识中冷冷道:【朕的一世英名。】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沈娇娇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反正丢脸的是你,爽的是我。”
【你!】萧烬气结。
“不过说真的,”沈娇娇忽然正经起来,“你这后宫也太无聊了。就这两个妃子,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新意。要是我来管理,肯定搞得风生水起。”
萧烬警惕道:【你又想做什么?】
沈娇娇眼睛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不如我们办个后宫才艺大赛?琴棋书画,歌舞杂技,谁赢了谁做贵妃?”
【休想!】
“或者搞个选秀,扩大一下后宫规模?我看朝中不少大臣家的千金都挺水灵的……”
【沈!娇!娇!】萧烬几乎是咬着牙在意识中吼道。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沈娇娇见好就收,伸了个懒腰,“话说回来,你这皇帝当得也太没意思了。连看个妃子争风吃醋都要端着架子,多累啊。”
她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忽然轻声道:“其实她们也挺可怜的,一辈子就围着你这么一个男人转。”
萧烬沉默片刻,道:【这是她们的宿命。】
“宿命?”沈娇娇嗤笑一声,“那你呢?你的宿命就是做个孤家寡人?”
【现在当孤家寡人的是你!】
“你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后宫遣散了,让你当真正的孤家寡人!”
【你!!!你知不知道……】
“什么是体统?什么是祖训?”沈娇娇撇着嘴学着萧烬的语气,叭叭的说着,真是个无趣的人。
夕阳西下,将御花园染成一片金黄。沈娇娇慢悠悠地往养心殿走。
而远处,德妃和淑妃并肩走在宫道上,久久无言。
最后,德妃忍不住低声问:“姐姐,你说陛下今日……是不是在考验我们?”
淑妃摇摇头,表情复杂:“我更觉得,陛下可能是真的太闲了。”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这个皇帝,怕是真有什么毛病吧?她们在争他的宠爱,他却在争……争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