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源星的天空下，战意如实质般凝聚。
青玄手持鸿蒙剑，一黑一金两道光芒在剑身上交织缠绕，形成一种诡异而和谐的平衡。他将凌天尊护在身后，目光如电，死死地锁定着对面的雷啸天。
此刻的雷啸天，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体的“深渊之主代言人”，正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眼神看着青玄。他身上那股几乎要将整个宇宙都压垮的恐怖气息，如同海啸般一波波地冲击着青玄。
“哦？同时催动鸿蒙与深渊的力量？”代言人发出一声轻笑，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兴趣，“真是有趣的玩具。让我看看，你这蹩脚的平衡，能在我面前撑多久。”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原地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青玄的面前，那柄漆黑如墨的长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直刺青玄的面门。
这一枪，快到了极致！青玄甚至来不及做出完整的闪避动作，只能将鸿蒙剑横在身前。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这一次，青玄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颗星辰正面撞击。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传来，他整个人如遭重击，倒飞出去，在地面上划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噗——”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手臂发麻，鸿蒙剑险些脱手。
仅仅一招，他就被完全压制！
“青玄！”凌天尊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帮忙，却因为伤势过重，刚一迈步就再次踉跄。
“老殿主，你退后！”青玄擦去嘴角的血迹，缓缓站直了身体。他的眼神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体内的鸿蒙源晶与深渊核心正在高速运转，金色与黑色的能量如同两条巨龙，在他的经脉中奔腾不息。刚才那一击，虽然让他受伤，但也让他对自己如今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现在的实力，远超之前。但与眼前这个几乎拥有宇宙之主实力的敌人相比，依然有着天壤之别。
“只会躲吗？”代言人冷笑一声，身影再次消失。
青玄心中警兆大生，他猛地转身，鸿蒙剑划出一道包含着创造与毁灭两种意境的圆弧。
轰！
枪剑再次碰撞。青玄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的大地寸寸崩裂。他每退一步，脚下就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只能勉强抵挡，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差距太大了……”青玄心中苦笑。对方的力量、速度、技巧，以及对深渊之力的运用，都远远在他之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活活耗死。
“这样下去不行！”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我不能只想着如何防御，我必须找到他的破绽，必须主动出击！”
他想起了混沌之主的话。
“鸿蒙与深渊，并非天敌，它们是一体两面……找到平衡，才能真正的永恒……”
“平衡……”青玄的脑海中反复思索着这个词。
他之前的战斗方式，不过是将两种力量简单地叠加在一起，一种力量主攻，另一种辅助，或者干脆就是轮流使用。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平衡”。
真正的平衡，应该是两种力量的完美融合，彼此不分主次，相互转化，相生相克。
就像……混沌！
混沌，是鸿蒙与深渊诞生之前的状态，是包含了一切可能性的“无”。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青玄的心中萌生。
“既然无法用分离的力量战胜他，那我就用融合的力量，创造出他从未见过的、全新的力量！”
想到这里，青玄眼中精光爆射。
在代言人又一次凌厉的枪芒刺来之际，青玄没有再选择硬接。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鸿蒙源晶与深渊核心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金色的鸿蒙之力与黑色的深渊之力，不再是泾渭分明地在他体内流淌，而是开始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疯狂地旋转、碰撞、融合！
“嗯？你在做什么？”代言人似乎察觉到了青玄体内能量的异常，眉头微微一皱。
青玄没有回答。他此刻已经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两种力量的融合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鸿蒙与深渊，本是宇宙诞生之初就相互对立的两种极致力量。强行将它们融合，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能量暴走，让他自己被两种力量撕成碎片。
丹田之内，金色与黑色的能量团如同两个星球般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发出剧烈的轰鸣。青玄的身体，也因为这股狂暴的能量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金色和黑色交织的诡异纹路。
“自寻死路！”代言人冷哼一声，他能感觉到青玄体内那股不稳定的能量波动。在他看来，青玄这是在进行一种自杀式的尝试。
他不再犹豫，手中的长枪光芒大盛，化作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咆哮着扑向青玄，想要将他连同他那不稳定的能量一起彻底摧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低沉嗡鸣，从青玄的体内传出。
他丹田气海中那两个相互碰撞的能量团，在达到某个临界点之后，竟然不再排斥，而是开始缓缓地旋转起来。金色与黑色的光芒相互渗透，相互吞噬，最终，融合成了一团灰蒙蒙的、看不出任何属性的能量！
这股能量，没有鸿蒙的圣洁，也没有深渊的邪恶。它寂静、虚无，仿佛包含了万物，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混沌之力！
在混沌之力形成的瞬间，青玄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仿佛能够“看”到宇宙万物的生灭循环，能够“听”到能量流转的最根本法则。
他手中的鸿蒙剑，也瞬间被这股灰蒙蒙的混沌之力所包裹。原本交织的金黑两色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朴、深邃、无法言喻的灰色。
面对那咆哮而来的黑色蛟龙，青玄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鸿蒙剑。
他没有做出任何华丽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向前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一道同样是灰蒙蒙的剑光，从鸿蒙剑的剑尖处飘然而出。
这道剑光，看似缓慢，却仿佛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它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留下一道短暂的、绝对的黑暗。
那条声势浩大的黑色蛟龙，在触碰到这道灰色剑光的瞬间，没有发生任何爆炸。它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就像冰雪遇到了烈阳，墨水融入了大海，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便被彻底抹去。
灰色剑光去势不减，继续朝着目瞪口呆的代言人飞去。
“什么？！”
代言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那几乎立于不败之地的深渊之力，竟然被如此轻易地化解了？
他来不及细想，猛地将手中的长枪横在胸前，同时将全身的深渊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形成一道厚厚的黑色护盾。
噗——！
那道看似柔弱的灰色剑光，撞上了黑色护盾，就像一根烧热的针穿过了黄油。
没有任何阻碍，黑色护盾瞬间被洞穿！
灰色剑光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代言人的胸口。
“呃啊——！”
代言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身上那件防御力惊人的黑色天罚者战甲，如同纸糊一般寸寸碎裂。他整个人如遭重击，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喷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液。
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幸存的鸿蒙战士，包括受伤的凌天尊，都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呆呆地看着青玄。
一剑！
仅仅一剑，就将那个如同魔鬼般不可战胜的敌人击伤！
青玄缓缓地放下了鸿蒙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全新的、浩瀚无边的混沌之力，心中充满了震撼。
这就是平衡的力量吗？这就是混沌的力量吗？
太强大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被击伤的代言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胸口的战甲已经完全破碎，露出了下面被灰色能量侵蚀的皮肤，那里正不断地冒着黑烟。
他死死地盯着青玄，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贪婪与疯狂。
“混沌……你竟然领悟了混沌之力！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癫狂，“有了你，有了这件完美的祭品，伟大的深渊之主降临的计划，就可以提前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起头，对着天空中那道巨大的深渊通道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
“以吾之血，以吾之魂，献祭深渊！伟大的主啊，请降下您的意志，净化这片污浊的宇宙吧！”
随着他的呼喊，他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胸口那被混沌之力侵蚀的伤口上。
嗤——！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深渊之力，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但这一次，这股力量并非为了战斗，而是作为一种坐标，一种信号。
天空中那道巨大的深渊通道，猛然剧烈地翻滚起来。通道内部，原本漆黑的空间，竟然开始出现一丝丝金色的裂纹。
一股远比代言人强大了无数倍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恐怖意志，透过那金色的裂纹，缓缓地渗透出来。
整个鸿蒙宇宙，都因为这股意志的降临而开始颤抖。无数星球上的生灵，无论强弱，都感受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是一种上位生命对下位生命的绝对压制，是创造者对被造物的审判。
“不好！”凌天尊脸色剧变，嘶声吼道，“青玄！他在献祭自己，强行打开深渊之主降临的通道！不能让他成功！快阻止他！”
青玄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真的让那个传说中的深渊之主降临，那整个鸿蒙宇宙，将再无任何希望！
他不再犹豫，身影一闪，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代言人扑去。鸿蒙剑上，灰色的混沌之力再次凝聚，他要在对方完成献祭之前，将其彻底斩杀！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到代言人面前时，异变突生！
一道金色的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挡在了青玄的面前。
青玄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光柱上，被弹得倒飞出去。
他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光柱。
光柱之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双眼浑浊，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与凌天尊同等级别的、属于鸿蒙宇宙巅峰的气息。
“大长老？！”凌天尊看到来人，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你……你怎么会……”
这位老者，正是鸿蒙神殿的大长老，地位仅次于殿主凌天尊的存在，也是鸿蒙宇宙最古老的守护者之一。
大长老没有理会凌天尊，他浑浊的目光落在了青玄的身上，声音沙哑而疲惫：“青玄，住手吧。”
“为什么？”青玄沉声问道，“您没看到吗？他正在打开深渊通道，一旦深渊之主降临，我们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
“我当然知道。”大长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是，你现在杀了他，已经没有意义了。深渊之主的意志，已经开始降临。他的身体，只是一个坐标。就算你杀了他，通道也一样会打开。”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青玄：“而且，你现在的力量，太危险了。混沌之力……那是连鸿蒙神殿的创始者都未曾触及的领域。你已经……不再是纯粹的鸿蒙生灵了。”
青玄的心，猛地一沉。他听出了大长老话里的意思。
“所以，您是来阻止我的？”
“我是来为鸿蒙宇宙，寻找一线生机。”大长老缓缓说道，“凌天尊已经败了，鸿蒙神殿已经垮了。我们输了。”
“胡说！”凌天尊怒喝道，“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没有输！只要我们联手，一定还有希望！”
“希望？”大长老自嘲地笑了笑，“希望在哪里？在你这个身受重伤，连站都站不稳的殿主身上吗？还是在他这个掌握了禁忌之力，连自己都可能控制不住的‘怪物’身上？”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在了凌天尊和青玄的心上。
“我们已经没有力量再与深渊之主抗衡了。”大长老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现在，唯一的生路，或许不是抵抗，而是……臣服。”
“你说什么？！”凌天尊和青玄同时惊怒地看着他。
“臣服？向深渊臣服？”凌天尊气得浑身发抖，“大长老，你疯了吗？我们是鸿蒙宇宙的守护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怎么能向我们的死敌低头！”
“玉碎？然后呢？”大长老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让整个鸿蒙宇宙化为乌有？让亿万生灵彻底消亡？凌天尊，你所谓的荣耀，太自私了！”
他转向青玄，语气带着一丝蛊惑：“青玄，你拥有混沌之力，这是连深渊之主都可能感兴趣的力量。如果你愿意代表鸿蒙宇宙，向深渊之主臣服，或许……我们还能保留一线火种。”
青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敬仰的大长老，心中充满了失望与悲凉。
原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鸿蒙宇宙最高层的守护者，也会选择屈服。
他缓缓地握紧了手中的鸿蒙剑，剑身上的混沌之力，再次散发出淡淡的灰色光芒。
“臣服？”青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无论是对鸿蒙，还是对深渊！”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无比坚定。
他选择的道路，不是臣服，也不是毁灭。
而是……掌控自己的命运，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平衡之道！
尽管前路艰难，强敌环伺，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大长老，看向那个正在疯狂献祭的代言人，以及天空中那道越来越不稳定的深渊通道。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