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在楼梯口来回踱步,金发被他自己抓得乱糟糟的。见苏清弦安然无恙地下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你没事吧?
苏清弦淡淡摇头。
你居然没事?张衡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慌忙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谢家从不会随便请人上去,他压低声音说着。
我赢了。苏清弦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哦你赢...等等,你赢了?!张衡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人侧目。他急忙拽着她往角落走,却见她从口袋抽出那张支票。
五百万的金额赫然在目。
我靠!张衡一把抢过支票对着灯光验真伪,金发炸得更蓬松了,美女,你牛啊!谢川墨的支票你都敢赢?他突然想起什么,表情变得古怪,该不会...他故意放水吧?
苏清弦抽回支票,想起离席时谢川墨那句意味深长的后会有期,唇角微勾:谁知道呢。
夕阳把幼儿园的滑梯镀成金色。苏清弦靠在银杏树下数着手机余额——还清张衡的十五万后,还剩五百二十万。这个数字让她微微勾起嘴角。
漂亮姐姐!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像颗小炮弹般冲过来,书包上的毛绒挂件晃个不停。她急刹车时差点摔倒,被苏清弦稳稳扶住。
考、考了90分!小女孩献宝似的展开皱巴巴的试卷,圆脸蛋激动得发红。铅笔写的字旁边,还画了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
苏清弦蹲下来平视她:这么厉害呀?指尖轻轻点着卷面,下次我们争取把这道应用题也做对好不好?
小姑娘正要点头,突然被走来的母亲抱起来。年轻妈妈惊讶地看了眼苏清弦,欲言又止地抱着孩子快步离开。
苏清弦起身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人。
一个星期后的星期天,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苏清弦拉开门,看到张婶那张刻薄的脸,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得了了!张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尖利,你惹了什么人?楼下有辆豪车,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指名要找你!
苏清弦走到窗边往下看,差点笑出声——张衡那家伙戴着夸张的墨镜,正靠在一辆亮黄色跑车上摆pose,身后确实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
她眼珠一转,突然捂住脸抽泣起来:我继母...她逼我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首饰都还回去...说家里欠了高利贷...她抬起泪眼,您知道的,那些首饰大部分都在您那儿...
张婶脸色刷地变了,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她二话不说冲回家,不一会儿抱着个包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给给给!都在这里了!
苏清弦清点了一下,果然只少了几件不值钱的。她刚想开口,张婶就急吼吼地摆手:从今往后咱们就是陌生人!你可别连累我!说完一溜烟跑了。
领着三小只下楼时,他们远远就听见张婶对着张衡点头哈腰:这位少爷,我跟苏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衡一脸茫然,看到苏清弦立刻挥手:小美女!这儿!
张婶回头看见苏清弦,吓得一个趔趄,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张衡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三个孩子:小美女,这是...你亲戚家的小孩?
我儿子。苏清弦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苏晨猛地抬起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悄悄拽住苏清弦的衣角,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红——这是阿姨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他们是她的孩子。
什、什么?!张衡的金发都要炸起来了,墨镜啪嗒掉在地上,你儿子?!可你看起来连二十六都不到!
苏清弦瞥了眼三个孩子。原主确实年轻,二十岁就生了苏砚他们,现在也不过二十五岁。
岁月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见她不答,张衡不死心地追问:那孩子父亲...
三小只不约而同地绷直了后背。苏清弦余光扫过他们紧张的小脸——谢川墨的面容与苏翊有七分相似,但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
她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苏晨的发旋:这不重要。
张衡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翊突然的咳嗽声打断。
等等,苏清弦突然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张衡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锁屏上赫然是赌场的会员登记界面:小美女,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赌场合伙人吧?新会员都要登记住址的。他做了个鬼脸,毕竟得防着有人赢了钱就跑路嘛。
苏清弦这才想起那天确实填过资料。她抱起双臂:所以,张大少爷专程来贫民窟有何贵干?
今天周六诶!张衡夸张地张开手臂,阳光在他金发上跳跃,最适合约——
苏清弦转身佯装要走。
哎别别别!张衡连忙拦住她,举起双手投降,开个玩笑嘛!是程皓找你,他现在被家里人扣着出不来,特意让我来接你。
说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程皓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务必把人请来】
清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程皓素来稳重,突然让张衡来接人,难道酒吧真出了什么状况了?!她看了眼旁边三小只——原本计划带他们去新开的儿童乐园...
阿姨去忙吧。苏砚突然出声,晨光里,他绷紧的侧脸线条竟有几分肖似某人。
苏翊也应和地点点头,有她在的情况下,干那件事会麻烦许多。
苏清弦挑眉,笑着挨个揉乱他们的头发,在苏砚躲闪前迅速收回手,上了车。
苏清弦坐上车后边系安全边说程皓到底什么事?
大生意!阳光从玻璃射起来,张衡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着夸张的光泽,他在蓝海湾酒店等着呢。
苏清弦随着她来到了一家酒店,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听说谢家...叮地开启,打断了他的话。两名黑西装男子迈步而出,领带夹上的谢氏家徽泛着冷光。张衡瞬间收起嬉笑,不自觉地退后半步。
苏清弦眯起眼睛——其中一名保镖的站姿,和赌场包厢里那位如出一辙。
又见面了,苏小姐。谢川墨的嗓音像陈年红酒滑过冰面。
苏清弦唇角扯出个假笑:谢先生效率真高,才见一面就把我查个底朝天。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包带——那里面还躺着赢来的五百万支票。
谢川墨抬手示意保镖退后,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腕表:做生意总要知己知彼。他忽然倾身,沉香木气息扑面而来,特别是...对能赢我的人。
苏清弦后颈寒毛竖起。这男人分明在笑,眼底却像冻着西伯利亚的冰原。
那您查漏了。她突然粲然一笑,趁对方怔忡时错身而过,我小学偷过同桌橡皮。
张衡的金发在电梯口晃成小太阳:两位,电梯到了!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苏清弦就明白了所谓的——程皓正恭敬地站在电梯口,身后是蓝海湾最顶级的包厢。当他看到谢川墨和苏清弦同乘电梯时,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谢总,您这边请。程皓迅速恢复专业笑容,却在转身时对张衡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