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林耀祖见状,暗叹一声。本以为不会碰上这种场面,可眼下,避无可避。
他不再迟疑,跨步上前,直接挡在黄希前面。
“滚开!”
疯驴子见有人敢拦,抬手就打。
可手臂刚扬起,眼前骤然一黑。
砰!
一拳正中面门,疯驴子仰面栽倒。
倒地瞬间,鼻子剧痛,他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你……”
话未说完,又一股劲风扑来。
啪!
林耀祖一脚踹在他头上,疯驴子当场昏死过去。
“他……不会有事吧?”
疯驴子满脸是血地瘫在地上,昏了过去。黄希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了林耀祖的胳膊。
她生怕林耀祖惹上麻烦,毕竟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万一牵连到他以后的路,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只是晕了。”
林耀祖低头扫了一眼,虽然血糊了一脸,但呼吸还在,只是被自己一脚踹得暂时失去了意识。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躺在这儿?”
孟玉刚从厕所出来,拐进走廊就看到这一幕——地上躺着个血人,黄希拽着林耀祖站在包厢门口,气氛诡异。
“别问了,先走。”
林耀祖没多解释,一把拉住黄希,顺手将孟玉也扯了过来,三人迅速离开白金汉。
他心里清楚,疯驴子是徐江手下最得力的人。今天当众动手,等于撕破脸皮,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从不做等着被人围堵的蠢事,更不会傻到等事情闹大再求救。
走出夜店,混入喧闹的街道后,林耀祖才松开手。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打人了?”孟玉喘着气,一脸震惊。
“黄希姐,你跟她说,我打个电话。”
林耀祖摆了下手,转身掏出翻盖手机,拨通祁同炜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简明扼要地说了经过。
祁同炜听完,语气平静:“你处理得对。先保自己安全,其他交给我。”
“明白,舅舅。”
林耀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补充道:“刚才疯驴子提了一句要出门远行,听着不像随口说的。这种人,你们查的时候,别漏了细节。”
——
“出门远行?”
祁同炜眉头一皱,神情骤然凝重:“你现在马上带她们回家,别在外头逗留。”
“知道了。”
电话挂断,林耀祖眼神微闪,果不其然,警方早已盯上疯驴子了。
“原来白金汉真藏着这种货色,以后我是再也不去了。”孟玉听完来龙去脉,愤愤不平,“不行,我得告诉我爸,这种地方就是犯罪温床!”
“告诉你爸?”黄希有些意外,“你爸是做什么的?”
孟玉脱口而出:“警察,专抓坏人的。”
“难怪你每次写犯罪报道都那么激动,原来是继承了英雄血脉。”
“那必须的!我爸爸可是大英雄!”
孟玉说起父亲孟德海时满脸自豪,林耀祖默默看着,心里却直摇头。
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这位“大英雄”恐怕迟早要被亲闺女拖进坑里。
由于白金汉刚发生的事,孟玉也没了继续玩闹的心情。
她和林耀祖一起送黄希到附近酒店开了房间,随后又开车把林耀祖送回家。
安顿好后,她才匆匆忙忙赶回自己家,打算向父亲汇报白金汉有良家妇女参与不正当活动的情况。
而此时的白金汉内——
徐江盯着鼻孔塞着纸巾的疯驴子,一脸烦躁:“不是让你滚了吗?怎么又跑楼下跟人抢女人?还被打成这副鬼样!”
“徐哥,我……我是遭偷袭了!那小子根本不按规矩来,突然就动手!”
疯驴子脸上无光,自然不敢提自己是被个年轻后生打成这样的。
要是传出去,他在徐江面前还怎么立得住?往后谁还敢找他办事?
“行了行了,拿钱走人!”
徐江挥挥手,正准备打发他离开,忽然门外一阵响动,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还没等他发作,手下已慌张冲进来:“老大,出事了!差佬带人来了!”
“急什么!来就来了,怕个屁!”
徐江冷脸一沉,转头瞪了疯驴子一眼:“赶紧给我消失!”
“是,徐哥!”
疯驴子也清楚差佬惹不起,二话不说,推开门就往外溜,只想尽快从白金汉脱身。
“走,下楼看看是哪路神仙来找麻烦。”
徐江昂首挺胸,带着手下朝楼下走去,想瞧瞧是谁带队上门。
白金汉外,一辆黑色商务车内。
一名便衣瞥见一个身影闪出大门,立即低声报告:“祁局,疯驴子出来了。”
祁同炜目光一凝,紧紧锁定那个瘦削男子。
只见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迅速向东而去。
“祁局,现在动手吗?”
“不急,派人跟着。”
祁同炜心中有数。这时候抓人意义不大。
不如先查清他要去哪里,弄明白徐江的心腹为何连夜潜逃。
这事,极可能与大桥下发现的死者张大泉有关。
作为经验老道的刑警,祁同炜几乎断定:疯驴子必然牵涉“6.27案”。
可贸然抓捕未必能撬开他的嘴,唯有顺藤摸瓜,才能挖出背后的真正主使。
——
次日清晨。
建工集团。
白江波拎着两个精致礼盒,里面是两瓶珍藏十年以上的茅台,价值不菲。
刚踏入泰叔的办公室,他立刻满脸堆笑:“泰叔!”
“小白来了,快进来坐。”泰叔笑容和蔼,眼里带着几分慈意。
白江波快步上前,将袋子轻轻放在茶几上,取出那两瓶酒:“泰叔,您爱喝酒,我正好有个熟人存了两瓶1990年的老茅台,特地拿来孝敬您,尝个新鲜。”
泰叔目光扫过酒瓶,嘴角微扬:“小江,你还真有心,知道我喜欢这个。”
“泰叔,您是我的长辈,您喜欢什么,我哪能不清楚?”白江波笑着应道。
见泰叔神情舒缓,白江波也放下些戒备,四下看了看,试探着问:“泰叔,婷婷今天没在?”
“去工地了。”泰叔回答,“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多亏她撑着建工这边的事,不然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听陈书婷不在,白江波暗自松了口气,随即接话:“泰叔说笑了,您精神好得很,哪像老了?”
“少来这套。”泰叔摆摆手,“你今天来,是为了徐江的事吧?”
他虽年迈,但心思通透。张大泉被抓后,他便料到白江波迟早会上门。
白江波讪笑两声:“泰叔果然明白,我正是为这事来的。”
他语气一沉:“徐江太狠了!当初您定下的规矩,沙场归张大泉,娱乐归他,井水不犯河水。可现在呢?他不但绑了杀了我的人,还引得差佬盯上我,这不是要逼我进死路吗!”
说到激动处,他声音发颤。他本不想惹事,守着几处沙场安稳度日就行。可徐江步步紧逼,杀了他最信任的手下,如今警方又频繁调查,若沙场背后的隐情暴露,他必遭重创。
“这些,我都知道。”泰叔神色渐冷,“徐江确实过分,既伤你,也乱我布局。”
“就是这话!”白江波顺势接道,“我能忍,但您定的规矩,他都敢踩在脚下,这哪是针对我,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他语调加重:“泰叔对我的恩,我一辈子不敢忘。没有您,就没有我白江波的今天。”
接着愤然道:“徐江如此猖狂,我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要替您出这口气,报您的恩情!”
泰叔听着,只淡淡一笑,未置一词。他对这番表演心知肚明,却全未当真。
泰叔心里明白白江波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觉得他听话好掌控,又怎会把沙场和地下生意交给他打理?那沙场可不是小买卖,牵连着建工集团的核心项目。
换作徐江那种心髙气傲、手段狠辣的主儿,泰叔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行了小白,别动不动就动粗,咱们都不是毛头小子了。”
泰叔摆摆手,“最近条子查得紧,大家都收敛点。回头我跟徐江通个气,找个机会你们见一面,我来调解。过去的事翻篇,地盘按我的安排分。”
“是是是,泰叔说得对,我白江波全听您安排!”
白江波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此番前来,为的不就是让泰叔出面调停他和徐江的纷争?真要正面硬拼,他可没那个胆量跟徐江对抗。徐江那家伙心狠手黑,闹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几句寒暄过后,白江波刚走不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陈书婷走了进来。
“干爹,小白来,是为了徐江的事吧?”
“还能有别的?”
泰叔望着这个干女儿,轻叹一声:“书婷,你真打算跟白江波在一起?这人一点担当都没有,一出事就往我这儿跑,算什么男人?”
当年泰叔也有过家室,可为了争夺地盘,妻儿皆被仇家所害。自那以后,他心如死灰,虽如今坐拥京海区最大建筑公司,年过五十,却再未动过续弦的念头。正因如此,他对陈书婷格外看重,不愿她托付给白江波这般怯懦之人。
“干爹,我现在还能选谁呢?白江波是不怎么样,可至少服管。”
陈书婷苦笑。她才二十多岁,也渴望嫁个可靠的男人。可自从成了建工集团的干女儿,她的路便已注定。想脱离这一切,嫁给普通人,早已是奢望。
“唉……”
泰叔看着她落寞的模样,沉默片刻后说道:“无论如何,干爹都站在你这边。如果你真心不愿,白江波休想娶你。”
“谢谢干爹。”
陈书婷眼中泛起感激的光。
“去忙吧,工期紧张,大家都要加把劲,提醒工人注意安全。”
“我这就去,干爹。”
“去吧。”
目送她离开,泰叔眼神微黯,心头掠过一丝愧疚。
其实他清楚,陈书婷答应嫁给白江波,实则是为他着想。建工集团近年扩张迅猛,承接多个大项目,而沙料正是工程命脉。她选择联姻,不过是为了保住白江波的势力,不让徐江趁机吞并,从而稳固集团根基。
既能确保泰叔的建工集团免受徐江侵扰,又能阻断徐江染指建筑行业的企图。
公安局安长林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他目光沉稳地盯着安心:“你真打算去当卧底?”
“是的,安局长。”
安心回答得毫不犹豫。
“为了破案,我随时可以行动!”
“好,但务必注意安全,我会安排李响协助你。”
“谢谢局长,我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先交接工作,我马上派车去绿藤接你。”
“明白!”
安心敬礼后转身离开。
不久,祁同炜与孟德海走进办公室。
孟德海一进门便开口:“老安,你怎么让安心去卧底?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