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
莫拉·埃弗里?
莫拉·埃弗里,瓶子里面是什么?
这个分外熟悉又陌生到恍若隔世的名字让尼古拉斯·埃弗里险些抑制不住喉中的尖叫。
他发现了吗?恐惧让尼古拉斯·埃弗里不自觉浑身颤抖起来,牙齿不停上下磕碰着发出颤动声。
但他依旧抱着一丝丝侥幸,坚持嘴硬反驳道:“邓布利多教授……您喊错名字了,我是尼古拉斯。”
邓布利多面色更冷了,凄寒的月光像在他脸上铺上了一层冰霜,让他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莫拉,”他沉声喊到,“这里面是一杯复方汤剂,还有一些金发————那来自你的哥哥对吗?”最后那段话他说的很轻,带着微微的质问与不敢置信,像是依旧对他的学生抱有期待一样。
也许是恐惧极了,尼古拉斯·埃弗里心头涌出了一种抽离感的冷漠和扭曲,尽管他的身体还在不自觉颤抖着后退。“教授,您没有权利搜查学生的东西!”尼古拉斯·埃弗里带着颤音尖利说道。
邓布利多还在向他走来,向他一步步逼近着,脚步声似乎与那一夜里另一人步步紧逼的声音重合了起来。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从“尼古拉斯·埃弗里”的态度和提问中已经得到全部答案。“莫拉,告诉我,下葬的那个人……是谁?”邓布利多俯视着尼古拉斯·埃弗里,“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尼古拉斯·埃弗里同样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眼珠混乱翻动着凝在邓布利多举起的小瓶子上,“把它还给我,”尼古拉斯·埃弗里牙齿磕碰着,“把它还给我!”他的身后只剩下已经紧紧关闭的走廊通道门,他避无可避。
恐惧和焦虑扭曲成了在尼古拉斯·埃弗里脑内针针孔扎的疯狂。拿回那瓶复方汤剂,拿回那瓶复方汤剂!癫狂而荒谬的想法冲击占据了尼古拉斯全部的想法,好像只要他夺回那瓶复方汤剂,眼前的一幕就会像幻境一样破碎,他和邓布利多又能恢复那一层岌岌可危的平衡。
尼古拉斯·埃弗里瞳孔缩小着,他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他身体前倾,向邓布利多扑去试图抢夺邓布利多手上的复方汤剂。
在碰到邓布利多手上瓶子之前,他的动作就完全停住了。
邓布利多单手挟制住了他的动作,力气大到尼古拉斯·埃弗里被擒住的手臂传来阵阵阵痛。
“莫拉,”邓布利多低声喝道,“告诉我,你干了什么!”
“我没有……”尼古拉斯·埃弗里勉强道,“下葬的是我弟弟……”
邓布利多犀利又洞察的眼睛直直对视着尼古拉斯·埃弗里的眼睛,他的嗓音中带着一种难言的疲惫和失望,“莫拉,我想要听到真话。”
莫拉·埃弗里紧紧地闭着唇,那一夜的记忆却不断在他脑海中翻涌着,好像有一双手将他的大脑摊开充满目的性地翻阅着他的记忆。
邓布利多松开了挟制莫拉·埃弗里的手,他已经全部知道了。邓布利多从来不想对小巫师们使用摄神取念,这是极其无礼且不道德的,他也一直遵守着这一想法,但是今天他却自己打破了这种想法。
莫拉·埃弗里因为骤然失去的支撑力跌坐到了地上,仰望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手臂垂下,夜风逐渐停歇了,银月的月光照的他那双蓝瞳透亮而哀伤,“莫拉·埃弗里,”他第一次喊出了莫拉·埃弗里的全名,他吐出了冰冷的字眼,“我得和你的父亲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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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里手肘撑在塔楼的栏杆处,向下遥望着长廊上两人对峙的一幕,他半透明的乌发搭在肩头,然后滑落垂下,月光穿过他的身体撒在塔楼上,塞西里微微侧脸,对着里德尔语气揶揄道,“看来今晚你的小下属来不了。”
汤姆·里德尔一只手也搭在塔楼栏杆处,垂眸向下凝望着长廊上邓布利多高大的身影和倒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尼古拉斯·埃弗里”。“摄神取念……”里德尔轻轻念出这个他熟悉的魔咒。
汤姆·里德尔开始思考起自己是否有被邓布利多摄神取念过。里德尔细细地回忆了片刻后,答案是没有。邓布利多的道德可比里德尔高多了,不像里德尔一样随时有可能会对自己的同学使用摄神取念。尽管如此,汤姆·里德尔还是决定加强一下他的大脑封闭术,面对邓布利多绝对要全程开着大脑封闭术。
塞西里眨了眨眼,看着下面邓布利多将“尼古拉斯·埃弗里”单手提了起来,尼古拉斯那一向柔顺向后梳齐的头发都杂乱地垂了下来。“真狼狈啊,”塞西里叹了一声,不知那位真正的尼古拉斯·埃弗里看到这一幕会是何心态。
不过这也是因为莫拉·埃弗里并不是那么熟悉尼古拉斯·埃弗里的全部,而他和汤姆·里德尔几乎形影不离,但当然,也要提防邓布利多……塞西里懒懒散散地支着手撑着下巴想到。
“你觉得他会怎么被处理?”里德尔还在凝望着下面的场景,出声问道。
塞西里轻哼了两声,略带讥笑道,“反正不会进阿兹卡班。对于他们这种纯血家族来说,只要他想保下他这个儿子,他有各种办法来进行脱罪。夺魂咒啊、黑巫师啊……总之,有的是办法,而且埃弗里家族还是霍格沃茨的校董,指不定甚至都不会退学。”
汤姆·里德尔收回了目光,的确如此,而埃弗里家族满足要求的继承人只剩下了这个“尼古拉斯·埃弗里”,无论那一夜到底死的是谁,又是谁动的手,留下来的,只能是“尼古拉斯·埃弗里”。
“但是邓布利多会坚持,”汤姆·里德尔平静地说道。
“所以有好戏看喽,”塞西里笑了起来,愉悦地看着下面消失的两人身影,好像这些人物于他而言只是舞台上的话剧演员,所有的贪嗔痴恨只是一场表演。
里德尔侧过了眼,望到月光下塞西里嘴角那冷漠又纯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