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呼啸而来的拳劲，裹挟着结丹期的威势，这一拳若是打在筑基圆满的慕千秋身上，他大概率性命难保。
但此时的慕千秋，面色却从先前的玩笑惊慌，转为一种熟悉的伪人笑容。
随后，他只伸出一根手指，便抵住了周衍的拳头。
攻击被阻，周衍向后跃开几步，拉开距离，随即摆出架势，神色严肃，随时准备龙化迎战。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察觉到的吗？”
慕千秋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容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原本应显得更加诡异，但因他本来笑得就古怪，两相叠加，反而显得正常了些，甚至带上了点人情味。
周衍保持战斗姿态，淡淡答道。
“无论肉身还是法力，我的金眸映照出的信息都显示你是慕千秋。”
“但我的灵魂否定这一点！”
“你是孟轲吧！”
话音一落，对面那身影微微颤抖，笑容愈发瘆人。
“灵魂吗...还真是匪夷所思啊。”
其实哪有什么灵魂感应，周衍纯粹是想吹个牛逼。
一开始他根本没看出来，认出对方身份，完全是因为对方那极具特色的面板已经暴露了。
【???】
【境界：元婴期圆满】
这么有特色的面板，身份不言自明。
甚至在他出手攻击之后，也只显示境界，连血条都没出来。
“这诡异的面板居然没被当bug修复吗？”周衍心想。
于是，周衍就在房间里，与不知用什么方法变成慕千秋的孟轲，大眼瞪小眼。
最后没办法，对方只是诡异地笑着，那张慕千秋的脸配上这种表情实在令人不适，周衍只好先开口。
“慕千秋在哪儿？还有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到这句，对方才收起那诡异的笑容，神色恢复正常。
“原本我想以这副模样和你谈合作，会方便些。”
“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打算投资你，投资你的未来。”
“哈啊？”周衍表情古怪，这画风转得也太突然了。
“我用不着你投资，我的未来式由我做主。”
孟轲再次示意周衍坐下谈，但周衍仍不领情。
孟轲也不在意，挥手撤去桌上杂物，取出三份卷轴，在桌上一字排开。
“我承认这样做可能显得诚意不足，所以我把诚意摆出来，希望我们未来的合作能顺利进行。”
周衍瞥了一眼，三份卷轴上分别写着“龙脉”、“蛟龙”、“龙鳞”。
“这是什么？”他虽有所猜测，却仍不敢确定。
孟轲邪魅一笑。
“停停停，别笑了，我求你了。”周衍打断他，“你顶着这张脸做这种表情真的很恶心，要笑至少变回你自己行不行？”
孟轲表情一僵，无奈摇头。
“变回原样很费功夫，就先这样吧。既然你不喜欢这张脸笑，我尽量控制。”
说完，他换成一张死鱼脸，至少不再让人不适。
“这三样东西你应该有所了解。”
“分别是康王宋杰、镇国公陈靖远和丞相张枫手中掌握的‘化龙之物’线索。”
孟轲示意周衍查看。
周衍见对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确实没有恶意，而且小地图上的标记也变绿了。
于是便不再犹豫，坐下逐一翻阅。
第一份关于康王，他的化龙之物是一截龙脉，推测现存于康王府。
第二份关于镇国公，是他早年斩杀的一具恶蛟尸身，推测位于北溟边境。
第三份关于丞相，是一片来源不明的龙鳞，推测是从东域真理教总教会交易得来，现存地未知，大概率在开封。
“好家伙，一个两个都想化身成龙是吧？”
周衍原本以为“龙王”可能只有一个，现在才明白，这“龙王”之位简直是个荣誉奖杯，居然还搞成竞赛了。
难道开封的化龙仪式是冠军总决赛？到时候还要缩圈不成？
等周衍看完，孟轲才开口。
“之前你说我们认知不同，难以合作。”
“得知此事后，我们特地深入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大虞，乱得快赶上不夜城了。”
“一个个都想借国运搞事，而且搞得还不小。”
说到这里，孟轲意味深长地看着周衍：
“你之前不愿合作，是担心我们和康王有染，对吧？”
周衍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孟轲，对方也回以注视。
“嘶——”周衍倒抽一口冷气，虽然已没有鸡皮疙瘩，却仍感觉浑身不适。
“我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太gay了。”
“是，我当时确实这么想。你们跟着长公主，明显是想把我往坑里带。要不是看在慕千秋面子上，我早邦邦给你们两拳了。”
周衍本想保持沉默等对方表态，但对方那眼神实在让他受不了，干脆直接承认。
“说误会什么的，你大概也不会接受，毕竟我们确实给你带来了麻烦。那不如说点你感兴趣的。”
“长公主派系很快就会重新复出，我们将作为她的支持者，参与这次所谓的‘化龙’。”
“同时我们也会劝服长公主，一切以大虞为重，全力支持你解决危机，包括但并不限于与康王对立。”
说实话，周衍此行的目的之一，确实是想拉拢合欢宗。
宗门若不帮忙，他这边的阵容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有合欢宗加入，至少能压制真理教，减少一个麻烦。
但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让周衍有些不适应。
“你...不需要问问你们那位长公主的意见吗？”周衍疑惑。
虽然相信皇室出身的人不至于太无脑，但毕竟是康王救了她，若仅因外人一句话就去对付亲叔叔，反而显得反常。
孟轲表现得很冷静。
“我们支持她，只是为了有一个理由入局。”
“我们既然已经和她绑定入局，那么她的所作所为就代表我们的态度，而我们的行动，也代表她的立场。”
“我们想助你除掉康王，就意味着她也‘应该’是这个态度。”
看来这位长公主算是引狼入室了。
“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们这次是真心帮我？”
对方态度太顺，周衍很难不怀疑他们另有图谋。
“你不需要相信我们的诚意，你只需知道，接下来我会与你签订契约，内容由你拟定。”
“我们将调动全部力量协助你。”
这么大方？连契约都让我来写？周衍越听越想跑路。
“顺便再附赠一条情报。”孟轲看出周衍的疑虑，适时加码。
“当朝镇国公陈靖远，修为是化神后期，在兵魂加持下可短暂达到合体期。”
“他麾下最强的两人，军都指挥使和兵部尚书，都是化神初期战力。”
“也就是说，镇国公阵营有三名化神，他本人可短暂达到合体。”
“张枫本人是化神初期，麾下户部尚书也是化神初期。”
“二人作为文官，战力在化神初期中偏弱，但别忘了，真理教还有一名化神，那就是那日在秘境中截杀你的那位。”
“所以他们实际也是三名化神。”
“康王那边，目前明确了只有他一名化神初期，但他是监国期间完成的化神，实力足以匹敌张枫加户部尚书，不容小觑。”
“而你师兄李文博，才突破化神中期不久。他阵营的刑部尚书虽也是化神初期，但对方只是因同属宗门派系，才加入他的麾下的，所以不见得会为他拼命。”
“你当初不与我们合作，也没告诉我们有这么多想‘头上长角’的人，多半也是因为清虚洞天并不支持你的这次行动，所以这次没了宗门支持，你才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戒心吧。”
周衍属实没想到，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能查出这么多。
明明几天前还一无所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孟轲微微一笑。
“你需要合欢宗的帮助。我们可以帮你抵挡真理教，并且摁死张枫。”
“这对你接下来的计划，应该帮助很大。”
“而且如你所见，我们诚意合作，契约任你写。”
“我本人保证，可出动两名合欢宗的化神修士协助。”
看着对方真诚的表情，再确认小地图上的绿点，周衍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箫圣与王耀来到开封城外的一处山洞。
“周师兄真的在这里面吗？”王耀皱眉，觉得不太对劲。
箫圣却十分肯定。
“绝对在这里，我已卜算出来，此地与老周关系密切。”
王耀深知箫圣的能耐，选择相信，但仍提议。
“但我们深入会不会有危险？不如先回去求援？”
箫圣摆手。
“无需担心，我有底牌保我们周全。救人而已，救了就走。”
“多拖一秒，老周就多一分危险。”
说着，他取出之前设坛用过的木剑背在背上。
“你若担心，就先回去求援，我自己进去。”
王耀虽觉对方说得有理，但仍有些犹豫，可见箫圣已毅然深入，也顾不得那么多，赶忙跟上。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