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四合院的喧嚣混乱截然不同,娄家别墅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精致的悲伤。
二楼宽敞温馨的卧室内,娄晓娥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明媚活泼,她瘫软在柔软的床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不住的痛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手中握着王忠义曾经送给她的头花,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和机油混合的气息,此刻却成了刺痛她心脏的利刃。
娄父已经极力隐瞒了两天。
他动用人脉打听,得到的都是“王忠义意外失踪”的模糊消息,这让他心头蒙上了厚厚的阴影。
他严禁家里佣人多嘴,可厂里和街道上的风言风语,就像无孔不入的寒风,最终还是吹进了娄晓娥的耳朵里。
当她颤抖着问父亲“忠义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娄父看着女儿瞬间煞白的小脸,再也无法隐瞒。
而今天,“河边发现男尸,疑似王科长”的消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娄晓娥。
她所有的希望和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娄母坐在床边,心疼地搂着女儿,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哽咽地安慰:
“娥子,乖女儿,别哭了,啊?现在还没确定呢,公安不是还在查吗?说不定不是忠义,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这些话,连她自己听着都显得苍白无力。
书房里,娄父烦躁地来回踱步,昂贵的波斯地毯几乎要被他的脚步磨出痕迹。
他眉头紧锁,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一方面,他是真心为王忠义这个优秀、有能力的年轻人可能遭遇不测而感到痛惜和愤怒,这桩婚事他本是极为满意的;
另一方面,作为父亲,他更深层的忧虑是:如果王忠义真的死了,那晓娥怎么办?
还没过门就成了“未亡人”,这“克夫”的恶名一旦背上,在这个年代,女儿后半生的幸福恐怕就要蒙上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了。
这种交织着真情与现实的考量,让他焦灼万分。
娄晓娥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无助的抽泣。
她颤抖着,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过去:
她想起第一次在四合院里见到王忠义,他穿着朴素干净 ,不像其他男人那样虚伪,他的眼神明亮而坚定,还有那香甜的大白兔奶糖...
想起他笨拙地邀请她去看电影,手心都是汗,却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
想起他为了厂里的技术大比熬夜忙碌,带着第一名和升职的消息,满眼血丝却兴奋地告诉她自己成就的神采飞扬...
想起他认真地对她说:“晓娥,等房屋改造完,我们就相亲,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的承诺犹在耳边,那么真切,可现在,人却在哪儿呢?
与此同时,在远离城市温暖的郊外荒野。
刺骨的寒风吹过枯草,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泣。
王忠义夜里悄悄的换上玉佩空间里的黑色羽绒服,一动不动地倒挂在屋檐下,身体早已冻得麻木僵硬,嘴唇干裂。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像猎鹰一样,透过房檐草丛的缝隙,死死盯着远处的道路。
他的颤抖,源于生理的极限,更源于精神的高度紧张。
他知道,今天目标随时可能出现,成败在此一举。
城市的喧嚣、院里的争夺、爱人的眼泪……
这一切,都暂时被隔绝在这片寒冷的死寂之外。
他此刻只有一个身份——复仇者,只有一个任务——抓住或是击杀这些害死本体父亲的敌特组织!
一边是温暖别墅里心碎的泪水与担忧,一边是寒冷荒野中钢铁般的意志与潜伏。
命运的丝线,在未知的黑暗中剧烈地颤动着,等待着最终落定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