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碰撞在一起,精彩纷呈,险象环生!
“好!”
“好枪法!”
“扈头领这枪法,神了!”
“史进兄弟威武!”
围观的众头领看得如痴如醉,喝彩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那些地煞星的头领,平日里难得见到天罡星中顶尖的史进全力施展,更难得见到扈三娘如此别具一格的枪法,更是激动得连连拍案叫好。
王英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连酒都忘了喝,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叫好。
扈三娘沉浸在这场激烈的比试中,将所有的纷乱情绪都化为了手中的力量,一枪快似一枪,攻向史进。
而史进也似乎被激发了战意,枪法愈发凌厉,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收住力道,仿佛是在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共舞。
五十余回合转瞬即过,两人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同时收枪后退,胸口微微起伏,额角都已见汗。
“哈哈!痛快!真是棋逢对手!”秦明大声赞道。
“不分胜负!好!当浮一大白!”众人纷纷举碗。
扈三娘拄着长枪,微微喘息,看着对面同样气息不稳的史进。
四目相对,在激烈的运动后,那压抑的情感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交织。
一种超越了胜负、甚至超越了武学本身的共鸣,在两人之间激荡。
枪法比试将宴会的氛围推向了最高潮。
众人敬酒更加疯狂,扈三娘来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地往下灌。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十八碗?
二十碗?
酒精彻底麻醉了她的神经,那些愧疚、不安、迷茫,似乎都被这灼热的液体暂时烧毁了。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天地都在旋转,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真的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
她看到王英还在和人大声说笑,看到史进被鲁智深拉着灌酒,看到无数张模糊而兴奋的脸在她眼前晃动……
她需要清醒一下。
必须离开这里。
趁着无人注意,她扶着桌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避开人群,踉踉跄跄地朝着聚义厅后门走去。
没有人阻拦她,大家都沉浸在狂欢之中。
清凉的夜风迎面吹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瞬,但随即便被更汹涌的酒意淹没。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漫无目的,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后山。
这里远离宴会的喧嚣,只有风吹过芦苇荡发出的沙沙声响。
月光如水,洒在比人还高的芦苇上,泛起一片银白色的光晕,如梦似幻。
她靠在一棵老柳树上,滑坐下来,将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粗糙的树皮上,试图汲取一丝清醒。
脚步声。
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醉眼,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拨开芦苇,走到了她的面前。
月光勾勒出他英挺的轮廓,是史进。
他也喝了不少酒,平日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此刻在月光和酒意的共同作用下,仿佛燃着两簇幽暗的火焰。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得似乎要将她吸进去。
“……你怎么……来了?”
扈三娘口齿不清地问道,声音带着醉后的软糯。
史进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蹲下身,与她平视。
两人靠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能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和那隐藏在酒气之下,更加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我……我一直……跟着你。”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扈三娘所有的理智和防备。
酒精摧毁了界限,放大了情感。
所有被强行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势不可挡!
没有言语。
也不需要言语。
一切的发生,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又那么惊世骇俗。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抚上她绯红滚烫的脸颊。
那触碰,像点燃了导火索。
扈三娘浑身一颤,最后一丝清明也彻底消失。
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迎向他那燃烧着炽烈火焰的眼眸。
下一个瞬间,天旋地转。
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唇覆上了她微张的飘着酒香的唇瓣。
“唔……”
她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彻底沉沦在这陌生而狂野的激情之中。
理智、道德、身份……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吻面前,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月光羞涩地隐入云层,茂密的芦苇像天然的屏障,将这一方天地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风中摇曳的芦苇杆,发出更加急促的沙沙声,仿佛在为这炽热的交融奏响迷乱的乐章。
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厚厚的芦苇杆上,两具滚烫的躯体紧紧纠缠。
喘息声、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惊心。
酒精麻痹了痛感,却放大了感官的刺激。
他在她身上烙下灼热的印记,她在他的冲击下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紧紧攀附着他坚实的臂膀,随波逐流,奔赴那令人战栗的深渊。
这一刻,没有梁山,没有忠义,没有王英。
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和最炽烈的情感,在这月下的芦苇深处,疯狂地燃烧、交融、迸发……
……
凌晨。
扈三娘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的。
首先感受到的是周身像散架般的酸痛。
然后是隐秘部位传来的带着些许刺痛和异样感觉的滑腻。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被拥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
一条强壮的手臂,正占有性地环在她的腰间。
她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是史进沉睡的侧脸。
他闭着眼,呼吸平稳,平日里冷硬的线条在睡眠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记忆回入脑海——宴会的喧嚣,枪法的比试,后山的相遇,那个炽热的吻,在芦苇丛中发生的一切……
“轰!”
扈三娘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如纸!
巨大的惊恐瞬间将她淹没!
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和史进做出了这等苟且之事?
在王英还在为她庆功、毫无保留地信任她的时候?
强烈的罪恶感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她猛地挣脱开史进的怀抱,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已经有些破损污损的衣物,胡乱地往身上套,动作仓皇失措。
她的动作惊醒了史进。
他睁开眼,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正在慌乱穿衣浑身发抖的扈三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至极的情绪。
有满足,有怜惜,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的痛楚。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三娘……”
“别叫我!”扈三娘像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打断他,声音尖锐而颤抖,带着哭腔。
她甚至不敢看他,仿佛多看一眼,就会万劫不复。
“昨夜……昨夜之事,是一场错误!一场噩梦!你……你我都忘了它!永远不许再提!永远!”
说完最后几个字,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芦苇荡,踉踉跄跄地奔向那个属于她和王英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恐惧和愧疚的家。
史进没有阻拦,也没有追上去。
他依旧坐在冰冷的芦苇杆上,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消失在浓雾中。
他缓缓抬起手,从身边的芦苇丛中,拾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做工精致带着暗红纹路的发簪。
是扈三娘在方才的慌乱中,不慎遗落下来的。
他将发簪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凉的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闭上眼,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挣扎的叹息。
天,要亮了。
但某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沉沦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