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全神贯注,将感官提升到极致。
手指抠入石缝,脚尖探寻支点,每一次移动都小心翼翼,却又稳又快。
他不断向下打出约定的暗号,指引下方士卒路线。
内力消耗巨大,汗水很快浸透内衫,又被寒风吹得冰冷刺骨。
一名士卒脚下突然一滑,惊呼声似要脱口而出,又被他死死忍住,身体失控下坠!
千钧之际,身旁同伴伸手抓住了他的背带,另一只手死死抠住岩缝,两人悬在半空,岌岌可危!
卢俊义闻声低头,心中一惊,却无法分身。
他只能加快速度,同时以更低的声音传递稳定军心的暗号。
那被救的士卒稳住心神,在同伴帮助下重新找到落脚点,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更加坚定的决心。
攀登,缓慢而坚定地进行着。
不断有人失手,有人受伤,但无人放弃。
他们咬着牙,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和平日严酷的训练,一点点向着崖顶逼近。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就在卢俊义感觉手臂要失去知觉,内力即将耗尽时,他的手指终于触摸到了崖顶的边缘!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仔细观察。
崖顶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距离辽军的营寨外围哨塔尚有百余步,中间隔着稀疏的灌木和乱石。
几个辽军哨兵正抱着兵器,倚在哨塔旁打盹,显然认为绝壁之下万无一失,警惕性极为松懈。
天助我也!
卢俊义心中狂喜,却又立刻压下激动。
他悄无声息地翻上崖顶,匍匐在地,仔细观察片刻,确认没有暗哨。
他向后打出“安全,陆续上来”的暗号。
一个,两个,三个……全部成功登顶!
虽然人人疲惫不堪,多处擦伤,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成功的兴奋和杀戮的渴望。
卢俊义清点人数,竟无一人坠亡,只有十余人受了些轻伤,实乃奇迹!
他略作手势,队伍立刻分散开来,借助地形掩护,悄无声息地向最近的辽军哨塔摸去。
解决哨兵的过程干净利落。
弩箭微响,匕首寒光闪过,几个打盹的辽兵便在梦中糊里糊涂丢了性命。
控制了崖顶边缘后,卢俊义留下大部分人隐蔽待命,亲自带领数十名最精锐的好手,继续向岭上营寨的核心区域——粮草堆放处和主将营帐摸去。
盘蛇岭的辽军守将丝毫未觉死神已悄然降临。
大部分军士都在营帐内酣睡,只有零星的巡逻队和岗哨。
卢俊义等人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点火!”卢俊义低声下令。
数十罐火油被精准地抛洒在粮垛、帐篷之上,随即用火折子引燃!
“轰!”
“轰!”
干燥的粮草和帐篷遇火即燃,顷刻间,数处火头冲天而起!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走水了!走水了!”
“敌袭!敌袭!”
岭上辽军营寨立刻炸营!
沉睡中的辽兵惊慌失措地冲出帐篷,有的衣甲不整,有的甚至光着脚,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许多人是被活活烧醒的,整个营寨陷入一片混乱的火海!
与此同时,卢俊义夺过一支号角,运足内力,吹响了代表宋军进攻的雄浑信号!
“呜——呜——呜——”
号角声穿透夜空,清晰地传到了天险桥对岸,关胜埋伏的密林之中!
“成了!”关胜丹凤眼中精光爆射,拔出青龙偃月刀,向前一挥:“贤弟已得手!弟兄们,随我夺桥!杀!”
“杀!”
埋伏已久的八百宋军精锐,从密林中咆哮而出,直扑桥头石堡!
桥头堡的辽军守兵正被岭上突然燃起的大火和混乱惊得目瞪口呆,尚未反应过来,便见黑压压的宋军已杀到近前!
“放箭!快放箭!”守桥辽将声嘶力竭地吼道。
零星箭矢射出,但宋军冲锋太快,且关胜冲在最前面,青龙刀舞动如轮,将射来的箭矢尽数磕飞!
“破门!”关胜怒吼,冲向石堡紧闭的大门。
身后宋军弩手集中攒射,压制堡上辽军弓箭手。
刀盾手顶着盾牌,冒着箭雨猛冲而至,疯狂撞击堡门!
堡内辽军慌乱之下,抵抗微弱。
岭上大火已让他们军心涣散,不知来了多少宋军。
“轰隆!”一声巨响,堡门被硬生生撞开!
关胜如天神下凡,率先杀入堡内,青龙刀左劈右砍,所向披靡!
身后宋军蜂拥而入,与堡内辽军展开激烈白刃战!
桥头堡守军本就不多,又遭此突袭,迅速崩溃。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战斗便已结束,石堡易主!
关胜立刻下令:“快!清理路障,巩固桥头!弩手上堡,封锁桥面!接应卢将军!”
就在此时,卢俊义已率领成功纵火、制造了巨大混乱的三百攀岩死士,从岭上冲杀下来,一路击溃了零星试图组织抵抗的辽军,顺利抵达桥头。
兄弟二人于火光冲天的桥头胜利会师!
“大哥!”
“贤弟!”
两人浑身浴血,却相视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飞夺天险桥,这近乎不可能的任务,竟真的被他们完成了!
“迅速布防!收集辽军箭矢滚木!辽军很快会反扑!”关胜经验老道,立刻下令。
宋军迅速控制桥头堡及桥面,利用缴获的守城器械,布置防线。
而岭上未被大火波及的辽军在一些军官的弹压下,开始试图组织反扑,想要夺回这座性命攸关的桥梁。
然而,天险桥狭窄,易守难攻,宋军占据地利,又有神臂弩这等利器,一次次将辽军的反冲锋射退在桥头,留下满地尸体。
天色渐亮,盘蛇岭上的大火仍在燃烧,浓烟遮天蔽日。
天险桥已牢牢控制在宋军手中,桥面之上,“卢”字与“关”字将旗并肩飘扬,傲然屹立!
站在桥头,卢俊义与关胜可以清晰地俯瞰整个檀州城。
城内辽军显然已被盘蛇岭的突变和大火惊动,一片慌乱,号角声此起彼伏,军队调动频繁。
“接下来,就该让阿里不花尝尝,被人居高临下打击的滋味了。”卢俊义望着脚下的檀州,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