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洒在太行山余脉的山道上,大秦伐齐大军的旌旗如黑色浪潮般向前涌动。扶苏与李信并马走在队伍前方,胯下的汗血宝马踏着轻快的步伐,马蹄铁敲击在新铺的水泥路段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这路段是民夫们昼夜赶工的成果——从咸阳鸿门大营出发后,五万民夫便分成两队,一队随大军运输粮草,一队在大军身后十里处铺设水泥路,路面宽三丈,用石灰石与黏土混合夯实,再铺上一层薄水泥,虽不及工业苑的路面平整,却比土路坚固数倍,骑兵奔袭时不易陷蹄,粮草车行驶也平稳许多。
“公子,咱们已走了二十日,按这速度,再有五日便能抵达代都。只是我仍有些疑惑,您为何笃定此战不会有太多波折?”李信勒住马缰,望着前方绵延的队伍,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他虽信扶苏的谋划,却仍对“速胜”有些忐忑——代王嘉是赵国残余势力的核心,手中仍有三万兵力,盘踞代地多年,绝非不堪一击。
扶苏抬手拂去披风上的尘土,目光投向东方:“李将军有所不知,齐王建这些年奉行‘事秦’政策,连赵国求援都拒不回应,全因他的舅舅后胜。此人贪财好利,咱们早在一年前便通过乌氏倮,给他送去了琉璃珠、香水、精盐,前后耗费黄金百斤,如今他已是咱们的‘内应’。”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李信:“这是后胜上月传回的密报,上面写得清楚——齐王建听信他的谗言,认为大秦会先伐楚,将国内十万重兵全调往西部边境,防备函谷关方向;代地作为赵国残余,齐王建本就不愿援助,只给了代王嘉少量粮草,连兵器都未补充。咱们此次奔袭代都,打的就是他们的‘猝不及防’,这场仗的关键,从来不是兵力,而是速度——看咱们的行军速度,能不能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敲碎他们的防线。”
李信看完密信,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后胜这老狐狸,倒是帮了咱们大忙!有他在齐国朝堂搅局,咱们伐齐之路定能顺畅不少!那代都……咱们便先拿它开刀,给齐国一个下马威!”
大军加速前进,五日后果然抵达代都城下。代都城坐落在两山之间,城墙高四丈,用夯土筑成,城墙上的守军稀稀拉拉,有的倚着垛口打盹,有的低头擦拭兵器,见大秦大军突然出现在城下,顿时乱作一团,慌慌张张地敲响了警钟。
“传令下去,今日休整一日,明日攻城!”扶苏翻身下马,走到一处高坡上观察地形。代都城有四门:东门临山,易守难攻;西门、南门、北门临平原,是进出城的主要通道。他指着城门对李信与将领们道:“明日主攻西门、南门、北门,用轒讟车炸门;东门不攻,派二万战车兵埋伏在东门两侧的山林中,代王嘉若想逃跑,定会从东门走,咱们正好瓮中捉鳖。”
次日天刚蒙蒙亮,攻城战便拉开序幕。六辆轒讟车分成三队,分别朝着西、南、北三门推进。这些轒讟车经过天工阁改良,车身用厚木板做框架,外层覆盖半寸厚的熟铁铁皮,铁皮上留有细长的观察孔,车内可容十名士兵——四名负责推车,四名手持盾牌防护,两名专门看管火药包。每辆轒讟车的车头,都固定着一个特制的铁架,用来放置五十斤重的白糖火药包,火药包外层裹着油纸,引线从观察孔伸出,由一名士兵专门看管。
“推进!”随着校尉的号令,西门方向的二辆轒讟车率先行动。城墙上的守军反应过来,纷纷射箭投石,箭矢“叮叮当当”地射在铁皮上,大多被弹开;少数石块砸中车身,也只是让轒讟车微微晃动,丝毫阻挡不了前进的步伐。车内的士兵们弯腰推车,脚步沉稳,透过观察孔紧盯着城门,口中齐声喊着号子:“一二!一二!”
离西门还有十步时,校尉高声下令:“停车!固定!”士兵们立刻放下轒讟车底部的铁锚,将车身牢牢固定在地面;负责引火的士兵取出火折子,吹亮后凑近引线——“滋滋”声中,引线迅速燃烧,士兵们立刻从轒讟车后侧的出口撤出,退到步兵方阵后。
“轰隆——!”一声巨响震彻山谷,西门处的火药包轰然爆炸。烟尘瞬间弥漫开来,遮住了半个城墙,城墙上的守军被震得东倒西歪,不少人直接从城墙上摔了下来。烟尘散去时,众人惊喜地发现:西门的两扇木门已被炸开,厚重的橡木门板断裂成数段,铁制门闩扭曲变形,城门处露出一个宽敞的缺口,正好能容两匹战马并行。
“骑兵冲锋!”李信拔剑高呼,早已整装待发的三千骑兵如离弦之箭,朝着西门冲去。骑兵们脚踩马镫,身体微微前倾,马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冲进城门时,城门口的残余守军根本来不及抵抗,要么被马刀砍倒,要么吓得跪地投降。
与此同时,南门与北门的轒讟车也相继完成爆炸。南门的城门虽未完全倒塌,却也被炸出一个大洞,步兵们手持盾牌,踩着碎石冲进城中,与守军展开巷战;北门的城门则被完全炸碎,战车兵赶着战车冲进城中,床子弩射出的长箭穿透守军的铠甲,瞬间放倒一片。
代王嘉在宫中听闻三门被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召集亲信,带着少量亲兵从东门出逃——他以为东门临山,秦军不会主攻,却不知扶苏早已在此设下埋伏。刚出东门,便听到山林中传来一声号角,二万战车兵从两侧冲出,床子弩对准逃兵,长戈林立,将他们团团围住。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战车校尉高声喊道。代王嘉的亲兵们本就军心涣散,见秦军势大,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代王嘉本人又惊又怒,却也无力回天,被两名士兵按倒在地,戴上了镣铐。
不到一个时辰,代都城便被完全攻克。扶苏走进代王宫时,宫中的官吏早已吓得躲在殿内,见扶苏进来,纷纷跪地求饶。扶苏让人安抚官吏与百姓,又命士兵清点粮草与兵器,同时让人将代王嘉关押在宫中,等候嬴政发落。
“公子,此战大获全胜!共俘虏代王嘉及亲信五十余人,歼灭守军八千,俘虏两万,缴获粮草十万石,兵器三千件!”一名校尉前来禀报,脸上满是喜色。
扶苏点头,走到殿外的案前,取来纸笔,开始写报喜奏折。他在奏折中详细描述了攻城过程,重点提及轒讟车与白糖火药的威力,以及水泥路对行军的助力;同时提出建议:“代地与辽东接壤,若不尽快派人接管,恐生变故。恳请父王即刻派遣官吏与军队,前往代都与辽东,接管当地政务与军务,推广大秦的新农法与新算学,安抚百姓,为后续伐齐奠定基础。”
写完奏折,扶苏让人快马送往咸阳,又对李信道:“代都已破,咱们休整三日,便继续行军,转向辽东,拿下那里的马场,补充战马。待辽东稳定,咱们便从齐国北方突袭,直指临淄!”
李信望着城中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士兵们正在张贴安民告示,民夫们忙着修补城墙,官吏们在账房的指导下用新算学清点物资,脸上露出笑容:“公子谋划周密,咱们定能按计划推进,定能平定齐地!”
秋日的阳光洒在代都的城墙上,玄黑色的“秦”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扶苏知道,攻克代都只是伐齐之战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辽东清剿、临淄突袭,仍有硬仗要打。但看着眼前这支装备精良、战术娴熟的大军,看着新政策在代都快速落地,他心中充满信心——大秦一统六国的目标,已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