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源瞳孔骤缩,瞬间意识到不对,想要抽身后退,却发现手腕被萧玉卿牢牢锁住,一股酥麻之感落在手腕之上,让他半边身子瞬间脱力。
“你……!”巫源惊怒交加,试图挣脱。
“我怎么样?”温琼华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姿态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慵懒,眼神却如出鞘的利剑,
“国师大人,戏看够了,也该付出点看戏的代价了吧?”
她话音未落,营帐的帘子被人“唰”地一声掀开!
原本应该在各自岗位上的温景、温瑞、萧珏、王琳儿,甚至连本该守着谢临渊的白芷和青黛,都齐刷刷地出现在帐内,瞬间将巫源围在了中间。
温景手里还拿着之前温琼华“刺杀”萧玉卿时用的那把剑,眼神锐利如鹰,嘴角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冷笑。
王琳儿捏着小拳头,气鼓鼓地瞪着巫源:“坏蛋!敢欺负琼华姐姐和谢哥哥!看琳姐儿不揍扁你吔!”
萧珏则是一脸“我早就知道”的得意,摇着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折扇(尽管北境天寒地冻):“啧啧,本皇子就说嘛,琼华姐姐和玉卿哥哥怎么可能真的内讧?原来是演给这妖人看的!妙啊!”
巫源看着这幅阵仗,哪能不明白,“呵……”
他不怒反笑,眼神诡谲地在萧玉卿和温琼华之间逡巡,“好一出郎情妾意……不对,是兄妹情深的大戏。本座倒是小瞧了你们。”
“小瞧?”温琼华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讥诮,“国师大人不是自诩算无遗策,怎么就没算到,我们将计就计,等你自投罗网呢?”
其实,在那个档口,温琼华确实是急得差点失去理智,
但是,当她看到萧玉卿的瞬间,他眼中的担忧是做不得假的。
这是那年,为了她,甘愿去到偏远的药王谷苦学的兄长,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她极快地匆忙赶到的白芷和萧玉卿交换了一个眼神。
电光火石之间,凭借多年默契,白芷和萧玉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她当机立断,假意认定萧玉卿是巫源所扮,“愤而刺杀”。
而温景,这个在官场历练得七窍玲珑的大哥,几乎在妹妹拔剑的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清明和决绝,立刻明白了这是局中局!
他配合着惊呼阻拦,实则巧妙地为妹妹和“中剑”的萧玉卿遮挡了部分视线,让萧玉卿能完美演绎出被刺重伤的假象。
而温琼华接下来的“气急攻心晕倒”,更是将戏做足,给了巫源一个认为她方寸大乱、有机可乘的错误信号,诱使他亲自前来“探望”。
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瓮中捉鳖!
萧玉卿扣紧巫源的手腕,声音冰寒刺骨:“巫渊!解药!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的手里,还藏着用在巫源身上的毒针,
“我知道你是用蛊高手,但在这里,我的毒,似乎比你的蛊好用。”
温瑞也拔出佩刀,杀气腾腾:“跟他废什么话!先卸他一条胳膊,看他说不说!”
被众人团团围住,巫源却不见丝毫慌乱,他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目光依旧黏在温琼华身上,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欣赏和势在必得。
“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聪慧,果决,连演戏都如此动人。”
他舔了舔嘴唇,无视周遭杀人的目光,“我回不回得去,无关紧要。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恶意的玩味:“郡主殿下当真舍得你的情郎?他中的‘相思烬’,可没有多少时日了。啧啧,想想还真是可惜呢……”
温琼华的心脏猛地一缩,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她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却微微发紧:“你想如何?”
巫源笑容扩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邪气:“我要什么,郡主殿下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朝着温琼华,缓缓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掌心向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殿下,来我这里.....”
“表妹不要!”萧玉卿急声喝道,手下力道更重,几乎要捏碎巫源的腕骨,“给我时间,我能试着配出解药!你不能信他!”
巫源皱了皱眉,挥去了萧玉卿钳制他的那只手,往前一步,保持这那个邀请的姿势,
温琼华看着巫源那只伸出的手,又回头望了一眼屏风后,仿佛能穿透障碍,看到谢临渊苍白昏迷的脸。
她脑海中闪过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个表面纨绔实则深情、为她挡下一切风雨的男人……
她不能让他死。
一丝惨然又决绝的笑意浮上温琼华的嘴角,她抬步,竟是朝着巫源的方向,缓缓迈出了一步。
“琼华!”
“妹妹!”
“郡主!”
众人的惊呼声迭起,萧玉卿目眦欲裂,温景温瑞上前欲拦。
温琼华却轻轻抬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她惨然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和决绝,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掉:
“可是,阿渊.......他等不了了.....”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离巫源那只手越来越近。
巫源眼中闪烁着得逞的、近乎疯狂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圣洁的“祭品”主动走向他设定的神坛。
就在温琼华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巫源指尖的那一刹那——
“咳咳……”一个虚弱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地从屏风后传来:
“我说……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是诚心不想让病人好好休息吗?”